「茲事體大啊。」
蔡候邸中在低聲的嘆息道
「君上已經動了雷霆之怒……」
「你卻要我去出這個霉頭?……」」馬明孟、杜懷尚、喬邦賢那幾個,都因此吃了刮落,被勒令去職在家閉門思過了……「
「這畢竟是本家的意思啊……」
來人有些嘆息的告求道。
「究竟是本家的意思,還是家翁的意思,或是你們幾房的意思……」
蔡候突然冷笑起來。
「若不能說明白的話……」
「我也少不得要大義滅親一回了……」
本以為這一次難得能看見自己在朝堂上的老對頭,前參政知事如今的門下右僕射吳襄,給狠跌個大跟頭。但沒有想到,自己家也有人過來活動。
這不由讓他既惱且驚起來,難道這件事情的牽涉,遠比他所想的還要嚴重的額多麼。而不僅僅是老臣牌和北人黨的某種反撲而已。
「是太夫人和三老爺的主張啊……」
來人被他一嚇,不由就脫口而出。」太翁也是多少知道的就是……「
「老三?……」
蔡候的眉頭不由深皺起來
「他不是在南海社領了個虛銜,無權無柄的」
「在這裏頭瞎參合個啥勁啊……」
無獨有偶,正在高郵境內巡視的寧總管,也見到了來自饒州陳氏的代表。
卻是前來告喪,作為饒州陳的家主兼寧總管的岳父大人,前江西布政使陳子泰,在亂黨圍城的困擾與外地產業大多被毀的噩耗中,積憂成疾一病不起,在數日之後就奄然去世了。
隨同訃告一起到來的,還有陳氏族人尋求門路的額外托請。因為最先被大仙偽造軍鈔的地點,就是在饒州境內,是以饒州上下文武官員無論死活在任與否,幾乎沒人能脫的干係。
而陳氏在當地亦是一方巨族,自上而下各種牽帶的關係和淵源,也是根本跑不的。
當然最關鍵的是,以陳氏的體量和格局,固然不至於去參與偽造軍鈔這種殺頭勾當。但是陳氏的不少親族,在作為下游的淵源和干係卻是沒少沾過,濫用這些軍鈔到處置業採買,所帶來的好處和利益,也等於是被變相的拖下了水。
因此,只能告求到深孚眾望的寧總管這裏,希望能夠未本家在江寧之間緩下一二,有個陳情辨明的機會,而好把自家給從這場天大的是非干係中摘出來。
不過,世事有哪有那麼容易盡如人願呢……
荊湖南路,郴州境內,
桂陽城附近的延壽山下,一場半路截擊的戰鬥,也剛剛結束。
被大小落石沖砸的,破碎倒伏的數架馬車,以及沿着道路鋪陳在地上的各色屍體,代表着被伏擊者的最終結果。
而頭臉蒙着紗巾的襲擊者們,卻還在不慌不忙的四處檢查着,好給那些尚未斷氣,或是可能奄然假死的目標,再補刀確認着。
最終,一個身上被射了數箭,卻還沒有馬上死掉的人,被托架到了主事者的面前。
「你們……你們……膽敢」
倖存者一邊嘴裏冒血,一邊死瞪着他,用斷斷續續斯聲線道。
「就不怕……國朝震怒……舉族盡滅麼……」
他雖然還能說話,但是被射穿了心肺要害之後,也已經是命不久矣了。
「你是說,襲擊內樞五房判事的公幹……」
主事者微微笑了起來。
「若是在嶺內,我們當然不敢犯下此大不韙了……」
「可惜這是在嶺外,四處動盪不堪,猶自兵荒馬亂的地界上……」
「死的也只是一些路遇盜匪的行商而已
「究竟是誰……泄露的……行蹤路線」
眼神逐漸渙散的倖存者,猶自質問道
「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
主事者揮手讓人把他帶走。
附近就是延壽銀坑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