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春夏交接,甚至連強大的大楚王朝都在土崩瓦解,但是長陵地下深處的地窖里,卻是連溫度都沒有多少變化。
胡亥廋了不少,身上的肌膚也變得異樣的慘白,甚至和許多長時間幽居地下的動物一樣,身上甚至泛着一些幽幽的熒光。
然而他此時的身上卻沒有多少傷痕,甚至沒有加鎖鏈和其它禁制,看上去能夠活動自如。
他身前的石盤裏放着許多切成薄片的血淋淋的肉片。
這些肉片是生的鼠肉。 &nbs小說 p;因為申玄在這地窖里儲存着大量的食物,所以經常有些鼠類嗅着食物的氣息而來,這些鼠類自然逃不脫申玄的感知。
在此時秦楚交戰的戰場上,鼠肉有時候也作為應急的食物,很多軍隊都會掘地三尺來挖掘植物塊莖和鼠類充飢,只是現在擺放在胡亥面前的這些鼠肉並沒有做過細緻的清理,夾雜着很多鼠毛和污垢,看上去無比的噁心。
每次目光落在這些腥臭的鼠肉上,胡亥都是一陣陣乾嘔,然而卻不敢發出聲音。
申玄就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用一塊看不出色澤的破布正擦淨一柄固定在牆上的刀刃。
地窖里的時間過得分外的漫長,所以他的動作很慢,很細緻,似乎在打磨着什麼玉器一般,就藉由此來打發時光。
「檮杌」
過了許久,他放下了手中的布,說出了這兩個字,然後面無表情的看着胡亥,說道:「吃了它,其實味道很好,媲美天下最可口的美食。」
「檮杌」是傳說中的一種早已滅絕的凶獸。
這種凶獸只在極少的修行者世界裏的典籍有記載,甚至連長得如何都沒有權威的記載。
即便是連現在的絕大多數修行者都根本不知道這種凶獸的名字,更不會提及這異常生僻的字眼。
然而這兩個字的聲音似乎帶着某種奇異的魔力。
原先一直在忍不住乾嘔的胡亥在聽到這兩個字後,異常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異樣的紅雲,就連眼睛裏都出現了一種赤裸裸的貪慾。
他真的就像是見到了世上最好吃的美味一樣,幾乎撲在了石盤上。
他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不僅吃完了所有血淋淋的生肉片,就連石盤上的每一滴血腥都沒有遺漏。
申玄就靜默的看着他,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在接下來數息的時間,他垂下頭來,想着應該很快可以出去看看上面的長陵了。
……
上面的長陵很冷清。
冷清來源於夜策冷叛逃和岷山劍宗百里素雪殺入皇宮之後的一場巨大的清洗。
許多官員牽扯其中,許多人在戰鬥中死去,也有許多人生怕被牽連,迅速的離開。
最為關鍵的是,許多劍院和修行地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並非是因為軍隊的圍剿,而是因為他們再也忍受不了皇宮的控制。
今日裏有些熱鬧的一處在長陵外渭河岸邊的一處小鎮紅河鎮。
這是一個許多商船停泊的口岸,盛產可以製作陶器的陶泥,往來商船眾多,攪起的河底淤泥也是紅色的,使得整條河的河水都是泛紅。
邊境戰事正劇,最為緊缺的是糧食。
接下來是車馬。
還有最緊缺的自然便是藥物,其中尤為重要的是止血藥物。
然而隨着天氣變得濕熱,祛除腹瀉和傷口化膿的藥物也驟然變得重要起來。
今日停靠在這個小鎮河岸的大多都是來自關中一些重要商號的船隻,其中上岸的都是平日裏難見的主事人,一些傳說中的巨富。
但這些關中巨富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因為當所有人察覺所有藥物變得緊缺之前,這些關中巨富驟然發現止血藥物的數成,以及絕大多數製作祛除腹瀉和傷口化膿的藥物的藥材,都已經被一名神秘的富商收入囊中。
擁有先於所有人的嗅覺,囤積緊缺資源,這在生意場上無可厚非。
然而很多成品藥材屬於朝堂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