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子長從將軍府走出,今日一無所獲。
內心卻是止不住的激動,腦海中不斷浮現衛青離開前最後說的話。
「孔仲尼記載《春秋》,但事關種種超凡之事並未牽涉,《春秋》之後五百年,又有太史令著書歷史,但仍默契的對超凡隻字不提,你可知為何?」
衛青並未告訴司馬子長,只是說及冠之後大可去會稽山一游,自會得到答案,倘若到時仍想去學自己這縮地成寸之術,衛青自會盡心傳授。
司馬子長並不甘心,徑直走向了太史令房間。
太史令似乎未卜先知,但也並未直面回答只是語氣緩慢道:「遷兒,你未及冠,便自小取字為子長;年幼之時為父曾偷偷見你沙盤之中推演天下,當時只以為是無知兒童過家家,但那日你在將軍府中獻計河朔之戰,再回想起來,你當時過的家家,不正是河朔之戰嗎?」
司馬談語氣不變,只是看着司馬子長的眼睛,四目相對繼續說道:
「爹知道,你一切的變化發生在五歲的時候,那時候你忽然不記得五歲之前發生的任何事情,按說五歲孩童並未開悟,不記得也是常事,可連爹日日教你篆書」司馬「二字都是忘得一乾二淨,不知如何書寫。」
太史公終於是嘆了口氣:「後來你日日在龍門山苦讀,但爹發現你不看《春秋》,也不讀《左傳》,只是終日自顧自地寫些什麼,閒余之時看似入京遊玩,實則是打聽天下大事。當時爹一心在家族重擔之上,也不當回事;可自你入京以來,一件事又一件的事情發生,爹終於發現,你有些不一樣。」
太史公貌似有些擔憂,輕輕說道:「遷兒啊,爹知道你從五歲那年就不一樣了。但爹知道,你還是我的遷兒,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五歲時發生了什麼,無論董夫子教你了什麼,也無論將來及冠遊歷天下你遭遇了任何事,你都是爹的兒子。」
司馬遷心中又驚又暖,仿佛父親已知曉了他最大的秘密,但太史令仍然是把自己當作親生兒子。
「你去吧,爹有點累了,明日去孔侍中府上修習去吧,學成之後,出門遊歷兩年,至於再以後的事情,以後就知道了。」
太史公似乎有些疲憊,說完這些,便躺着睡去,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司馬子長。
一夜未眠。
今日的司馬子長精心打扮,提着拜師禮走向侍中孔安國府中。
孔安國學識淵博,擅長經學。是西漢古文經學的集大成者,尤其在《古文尚書》上頗有建樹。
司馬子長正是要跟孔安國學習《古文尚書》,所謂古文,指早於小篆的先秦和六國所用的大篆或籀文等字體。
而此書記載的多為堯舜商周之事,可以說是春秋之前的又一部史書。
司馬子長雖為歷史學高材生,但對先秦之前歷史並未鑽研,此次拜師也不像當時拜師董仲舒一般「動機不純」。
孔安國老成持重,本是年邁,卻童顏依舊,面龐光潔。
待見到司馬子長登門,孔安國也不說話,一路領着司馬子長進入書房,笑問道:「你可知一夢不止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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