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炙雲見端木奎朝着雲端拱手,神情頗為恭敬,卻不見雲端有人,心中驚疑,遲疑了一陣,向着遲尉道:
「老祖,這是?莫不是有他國的金丹修士前來?」
「非也。」
遲尉搖搖頭,催動神通,望了望雲端那身形模糊的兩道身影,眼神輕輕掃過,不敢多停留,扭頭解釋道:
「紫府突破金丹,關鍵在於煅出那一點不壞的金性,再以那金性催化神通,證得金丹,端木奎善巫術,縱使不能成金丹也能煅成金性,那兩位是司陰之人,防着端木奎突破失敗魂魄走脫之後,那點金性凝聚成什麼怪物。」
遲炙雲在宗內讀過經典,自然知道這金丹的『金性』非是五行之金,而是取金之不朽的意思,心中大疑,奇道:
「還有這種好人?」
「迫不得已罷了。」
遲尉嘆了口氣,低聲道:
「你等年紀輕,不曉得古時候的仙魔之爭打斷了多少名山靈脈,死了不知道多少金丹乃至金丹之上的大能,這些人都證了金性,化為各類邪怪荼毒生靈倒還是其次,這些邪怪平白佔着一點金性…自然有人眼饞。」
「於是就有仙人創立了一上宗,將諸怪捉了去,專司這事…如今是為數不多不曾避世的上宗,向來神秘。」
遲尉這頭說着,端木奎的五道神通在已經空中匯成一道彩光,噴湧出一陣陣無形之火,一眾紫府見狀皆忌憚,退開幾步,端木奎則催動神通,在那無形之火中反覆錘鍊着。
「端木奎這是水火相濟的路子,如今倒是少見了,他得過仙人賜法,用這些古法更有把握些。」
遲炙雲看不大懂,卻痴痴地盯着那神通的彩光看,遲尉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凝神看着。
吳越之地已經幾百年無人證得金丹,流傳的幾種證金丹的法子都不知道修死了多少紫府,以至於眾紫府定了約,突破之時請後輩來觀禮,互利互惠,以至於尋出那一道突破的法子。
眾人皆神情專注地看着,雲端上那兩道身影卻有一人搖搖頭,尖細着聲音低道:
「命神通為『槐蔭鬼』,卻不應是修行『愚趕山』,應是『應帝王』才對。」
「是極,這端木奎多半沒有希望了,準備出手罷。」
兩人在上頭交談着,卻無一人聽聞,空中的無形之火已經越燒越旺,以那神通為柴火,隱隱約約凝聚出一點亮堂堂的光點,眾紫府皆瞪大眼睛,羨慕地望這那靈光,端木奎一推掌,日精月華紛涌而來,往那靈光上撞去。
靈光上空慢慢湧現出一點虛幻的露珠,亮盈盈水靈靈,往下滴了幾滴,那靈光越發明亮,露珠卻戛然而止,動也不動了,過了一柱香時間,五道神通已經被燃盡,再也沒有一滴露滴垂落下來。
「哎」
遲炙雲不明所以地看着,遲尉卻已經失望地低頭,一眾紫府面面相覷,膽戰心驚地望着端木奎。
只見端木奎一呆,突然作鯨吸狀,一口將那點靈光吞入腹中,神色複雜,哈哈一笑,聲音突兀地變得尖細,語氣中儘是快意和欣慰。
「我成了!」
遲炙雲舉目望去,端木奎面上隱隱有紋路浮現,宛若一個破碎的瓷娃娃,頗為駭人,在原地哈哈大笑着,遲尉見狀神情大駭,拉着遲炙雲退開數里。
「走!」
一眾紫府連個招呼也不打,心照不宣頭也不回地遠遁而去,天空中的那兩道身影浮現而出,其中一人聲音尖細陰森,喝道:
「端木奎!」
端木奎渾然不覺,往自己面上揉搓着,麵皮零零散散地脫落下來,頗為驚悚,身上的術法靈光不再,化為一道道升騰着的幽光。
「端木奎!」
那人連着喝了三聲,這才與夥伴對視一眼,低聲一嘆,叫道:
「你乃何人?!」
端木奎這才抬起頭,臉上的麵皮已經被他撕得細碎,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他嘿嘿笑着,尖嘯叫道:
「我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