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從早朝下來,回到了家中,還沒到書房門口,裏面就傳出來笑聲,三大謀士,包括朱先,孫可願全都在,見大人回來,紛紛起身,一起迎了出來。
茅坤領着頭,施禮道:「我等拜見相爺!」
「相爺?」
唐毅打了一個冷顫,沒想到自己竟然入閣拜相了!
他突然有想哭的衝動,急忙抬起頭,就差了一年的時間,要是老師能看到自己入閣拜相,該多高興啊!
想起了唐順之,唐毅意興闌珊,搖了搖頭。
「算了,不唱寵辱不驚的高調,內閣的椅子有多難坐,你們幾位也都清楚,現在還是一鍋粥呢,咱們趕快理個頭緒出來,下面該怎麼辦,拿出一個章程對策。」
茅坤含蓄點頭,唐毅就是這點好,不管到了什麼時候,腦筋都很清楚,這才是成大事的人。
倒是沈明臣顯得不太高興,「大人,要我說該慶祝就慶祝,光明正大來的大學士,憑什麼不樂呵一下啊!再說了,朝局是麻煩不假,可是您今天不就嘗到了大學士的優勢嗎?」
唐毅嘴角彎起,呵呵一笑,的確很是得意。
早朝上小小的弄權,就把張居正和晉黨同時給陰了,這種感覺,還真的聽不錯的!
難怪徐階六十多了,還捨不得丟了首輔的位置,果然是不比尋常啊!
很爽,非常爽!
這些日子,楊博忙着對付徐階,唐毅則是忙着佈局接下來的人事。
顯然高拱東山再起是必然的,可是唐毅卻不想把改革變法的主導權力交給高拱,時機就那麼多,唐毅捫心自問,他比高拱更加合適。
可是要阻擋高拱,卻絕非易事。
不說隆慶和高拱的師生情誼,就是晉黨,還有張居正,甚至部分徐黨的人,都擔心自己做大,要推高拱壓制自己。
如果不能和高拱拉開距離,那個河北傖父回來,真的可能和唐毅撕破臉皮,畢竟兩個人都是驕傲,而且自負的人,只是一個表現在外面,一個藏在內心。
和高拱對拼,就會引起隆慶不快,哪怕唐毅也肩負着聖眷,卻沒有足夠的把握輕鬆取勝,很有可能就是高拱敗,唐毅傷,晉黨漁翁得利。
唐毅當然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首先他必須和高拱拉開足夠的距離,確保絕對優勢,讓高肅卿明白,他沒有資本挑戰唐毅!
這也就是唐毅推出趙貞吉的根本原因,老趙的資歷遠遠勝過高拱,而且高拱在翰林院的時候,趙貞吉是侍讀學士,算是高拱半個老師。
內閣是個很邪門的地方,最講究先來後到,誰先入閣,哪怕只有半天,也是前輩,比如李春芳,不過是人人嘲諷的青詞宰相,可是人家就是先入閣,就是首輔,除非把他趕走,不然誰也沒法爬到他的前面。
論資排輩,是內閣的鐵律!
當然高拱是個猛人,完全可以逼着一幫人主動讓位置,但是趙貞吉卻是他搬不動的那一個!
趙貞吉入閣,就像是一堵圍牆,橫亘在高拱和唐毅之間,高鬍子只能遠遠看着唐毅的背影,根本夠不着。
趙貞吉不光擋住了高拱,還順便把其他的帝師,包括張居正,還有晉黨的新秀張四維,都擋在了後面,讓這一幫看起來都是翰林出身的二三品大員,資歷也不比唐毅差的傢伙,徹底和唐毅拉開了距離。
對不起,咱們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上的。
而且趙貞吉入閣,等於是豎起來徐黨的新山頭,那些走投無路,急需庇護的徐黨人員都會毫不遲疑,歸附到趙貞吉的門下,從而破壞徐階的佈局,使得張居正沒法吞掉徐黨,更沒法威脅唐毅。
讓趙貞吉繼續統領徐黨,還是讓張居正統領徐黨,結果顯而易見。
老趙和唐毅之間算是忘年交,老夫子在唐徐之間,早就選擇了相對中立的地位,他入閣之後,至少唐毅能和他順利溝通,不至於水火不同爐。
說起來好處多多,可是要實現這個目標,卻非常困難,滿朝上下,都是狐狸,誰都有自己的算盤,想讓他們服從唐毅的安排,實在是太困難了。
當他說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