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交錯的陰暗戰壕里,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倒伏着。
有的戰壕每隔幾米便有一具屍體,有的戰壕已經被屍體鋪滿。
暗紅色軍服的鳳凰城士兵,迷彩軍服的華夏龍城士兵,白色袍子的天堂之門傳播者,深色制服的順安商行士兵以及各種雜亂服裝的光明會士兵,所有屍體交錯混雜在一起,死後再也沒有了立場。
戰壕的轉角處,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女人滿臉安享的閉上了眼睛。女人的腹部有一個碗口大的貫穿傷口,血早已經流幹了。
倒在這裏的是原安然營地的郝臘梅,她老公戰死在光明城,她為鳳凰城戰死在了這裏。
一條鋪滿屍體的戰壕,戰壕的一端戰死的屍體已經高高堆起,屍堆前一條赤着上身的大漢跪在那裏。大漢已經死了,但上半身依然撐着身前的斧子立在那裏。
原天瀾營地的華飛英,這個跟遲華並沒有太多交情的男人,因為道義在青石堡挺身而出支持鳳凰城,後又在末日救亡軍攻打鳳凰城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率隊支援,他也為鳳凰城戰死在了這裏。
一條轟塌了一半的戰壕內,滑落的泥土蓋住了戰壕內大半的屍體。其中一具下半身完全被掩埋在土裏的女人是如此的醒目,女人的臉上沾了一些泥土,嘴角還掛着血跡,但依然難掩女人活着時的風韻。
日月山營地的那梁紅也倒在了這裏,這個原本與鳳凰城為敵,後迫不得已加入鳳凰城的聰明女人,現在卻為了守護鳳凰城「傻傻的」戰死在了這裏。
還有更多遲華不知道名字甚至沒不曾謀面的進化者、普通士兵,為了守護、為了信念、為了鳳凰城,戰死在冰冷的戰壕。
全軍的大規模衝鋒早已經停了,小規模的廝殺還在持續着,持續着......
經過了一天一夜,付出了無數的犧牲之後,光明天堂和華夏龍城聯軍依然沒能攻破鳳凰城的防線,反而深深的陷入了坑道戰的泥潭之中。
一條條陰暗、冰冷的戰壕似乎就是連接陰間的死亡通道,踏入其中的進化者、士兵就再也沒有回來。
「將軍,不能再往裏沖了!我們的士兵已經打沒了一半了!」一群軍官焦慮的圍着豐永昌。
豐永昌雙眼血紅,滿嘴的大泡。
一個個光明會的士兵躲在坑道的角落裏蜷縮不出,有些士兵甚至直接躺在屍體堆里裝死,各支隊伍的首領、督戰的光明使者全都視而不見。
只有順安商行的士兵、天堂之門的傳播者在隊長、佈道者的驅趕下,硬着頭皮、磨磨蹭蹭的堅持着向前推進。
周博遠從旁邊一條戰壕猛然衝出,一頭殺進了向前推進的傳播者之中。
此時的周博遠滿身鮮血,魚鱗甲上佈滿了刀砍槍扎的傷痕,鮮血正從傷痕處出滲出。跟在他身後的護衛隊只剩下了十幾名戰士,並且人人帶傷。
一天一夜,周博遠幾乎在不停的廝殺,有幾次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終於可以休息了,但最後仍然站了起來。只要還能揮動手裏的刀,他就不能停,因為他跟遲華說過「只要我還活着,這條防線就一定在!」
廝殺的動靜吸引了周邊幾條戰壕光明天堂的部隊的注意,越來越多的士兵被驅趕着湧進這條戰壕。
周博遠完全放棄了防守,任對面的刀槍、異能打在自己身上,只是機械的揮動着手中的大刀,將不斷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敵人砍翻。
周博遠一刀砍空,面前再無一名站立的光明天堂士兵。猛然回頭,身後再也沒有一名活着的護衛士兵。
又一隊士兵從前方的坑道內衝出,為首的兩名進化者一人手中一杆長槍,奔跑、躍起、出槍,兩支槍尖同時扎在了周博遠的胸膛。
周博遠只覺得胸前一痛,人就倒飛了出去,手中的大刀也脫手而飛。
周博遠閉上了眼睛,終於可以歇一歇了。這一刻出現在他腦中的是兒子周通的樣子,他跟着秦雨柔西征,現在還活着吧?
死亡的痛苦始終沒有來臨,怪物的吼叫聲、士兵的慘叫聲不停的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