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走了狄青,門子立刻送來了拜帖,文彥博來了!
「寬夫兄,我一路疲憊,要休息一下,有什麼事,到政事堂再說。」王寧安懶洋洋道,直接下了逐客令。
誰知道老文絲毫不在意。
「你要是累了,就去歇着,我可以等。」說着,老文自己抓起了茶壺,見裏面有水,就放到了炭爐上面燒起來。
「有茶了,再有點心,最好給一床被子,我就在這住了!」
王寧安被這個老無恥給弄得內傷了!
「寬夫兄,有什麼話,趕快說吧!」
文彥博難掩笑容,「景平啊,老哥知道,你總是疑心老夫,以為我興風作浪,無所不為。」
「難道不對嗎?」王寧安反問道。
文彥博連忙搖頭,「你錯了,大錯特錯了!老夫別的不敢說,我的人品那是絕沒有問題,吾嘗三省吾身,捫心自問,無愧天地……」
「行行行……」王寧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你要麼直接說重點,要麼就請出去!我這廟小,放不下你這個高古的道德君子!」
文彥博無奈搖了搖頭,收起了笑容。
「首先,孔家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你也知道,老夫現在是支持新學,支持百家的,獨尊儒術不合適的!孔家千百年的榮華富貴,享受太過了,不管景平要怎麼處置他們,我都沒有意見。」
一上來就把孔家給賣了,真不愧是文寬夫!
王寧安當然知道,文彥博和孔家是沒有什麼關係,但是老傢伙未嘗沒有利用孔家之心!你沒唆使,也肯定推波助瀾,沒幹什麼好事!
「然後呢?」王寧安淡淡問道。
文彥博頓了頓,一個孔家不成,那就還要下本。
「狄漢臣也不是我的意思……我是找過他,跟他講了一些情況……你也知道,狄青入股水泥作坊,他是吃乾股不做事的。不像老夫,又要辛苦,又要奔波張羅,而且股東又不止我們兩家,其他人都說每年光看到狄青拿錢,卻沒見到他出力,實在是說不過去……這鋼鐵和水泥是連在一起的,老夫也是沒法子,不得不去費吐沫。景平啊,你一定要理解老夫的難處,我也是沒辦法。」
文彥博半真半假,王寧安心裏頭太有數了,與其說別人,不如說文彥博自己!
這些年來,水泥改變了整個建築行業。
現在西京的街頭,幾乎所有的臨街鋪面,都是用水泥建造。
有水泥就離不開鋼筋,看問題是大宋的鋼鐵產量還跟不上去,很多酒樓不得不用竹筋來製造。
現在蒸汽機出來了,新的運輸模式出來了,煤礦產量上來,下一步鋼鐵的產量必定要增加,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文彥博怎麼可能放過這塊肥肉。
他現在解釋再多,王寧安都懶得聽。
「行了,寬夫兄,你解釋也解釋過了,我實在是太困了,你可以走了。」
王寧安站起身,打着哈氣就往裏面走。
「等等!」
文彥博急忙站起,伸手拉住了王寧安!
「景平,你給我坐下!」
文彥博深吸口氣,「景平啊,這些年你坑老夫的時候還少了?我都一把年紀了,你把我弄到西域,又弄回京城,來回折騰,骨頭都要散架子了,老夫可曾有一絲一毫的怨言?你不要總是懷疑老夫,認為我自私自利,什麼都想着自己。你手下也是一大幫人,咱們身為主事者,不替手下人着想,他們就會造反的。」
文彥博說着,坐在了王寧安的身邊,兩個人勾肩搭背,跟一個人似的。
「你建議把煤礦和鐵礦收歸國有,是想充實國庫,這個老夫清楚,可是你也要知道,垂涎礦產的人有多少?地方的水有多深?如果不把他們安撫好了,就沒人替我們辦事了!」
說到這裏,文彥博突然長嘆連連。
「官字怎麼寫?一頂烏紗帽,上面一個口,下面一個口,上面的口吃的是朝廷的俸祿,下面一個口,吃的是百姓民脂民膏!老夫少年讀書,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