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紛飛,眼中雲山更顯白茫,靜望的方青收回視線,看向已接了不少雪花的掌心,合拳搓了搓。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伴隨着一團熱氣從口中飄出,方青對身邊的馮靜啟道:「我們走吧。」
沒想到剛出刀宗,便遇上今年的初雪,於是方青和馮靜啟忍不住看了會,此時二人轉身離去,一人白衣翩翩,書生氣質,一人青衣染雪,背負一把帶鞘長刀。
套了鞘的紅名刀外表平平無奇,藏起那紅色刀身後,整把刀看起來就像一把最普通不過的刀。
馮靜啟感慨道:「幸好昨夜把裴慶生那小子灌醉了,不睡到中午醒不來,否則我們還真不好脫身啊。」
方青回望了一眼,道:「還是走快點吧,以防萬一……」
馮靜啟心領神會,加快步子。
兩日前,方青拔出紅名刀後,裴慶生便嚷嚷着要和方青換刀,方青不答應他就在那軟磨硬泡,真是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不止如此,裴慶生一直念叨方青和刀聖肯定有不一般的關係,否則刀聖怎麼肯能贈予紅名刀,而在承刀大會後,只留方青在破天峰,也肯定是在傳授刀法,到最後,裴慶生終於得出一個結論——方青是刀聖的私生子。若不是他跑得快,方青差一點就動手揍他了。
方青是紅名刀的主人,可這兩日紅名刀壓根沒在方青手上,一直被裴慶生借在手裏,還纏着方青把紅名刀刀法傳給他。如果不是昨晚方青和馮靜啟合力把裴慶生灌醉,今早偷偷離開,說不定裴慶生便久借不還了。
其實那天刀聖留方青在破天峰上,並沒傳授什麼刀法,只讓方青記住,無論刀道或劍道,到頭來都不再需要技法定勢,而刀道更為簡單,不過就是一橫一豎,也就是你想讓你出刀的對象,是橫着分成兩半,還是豎着分成兩半,僅此而已。
……
二人離開刀宗後,一路往北,很快穿過景州邊境,進入寧州。
同樣是冬日寒天,寧州的氣候比起景州冷冽得多,隨着方青和馮靜啟越來越接近位於青冥大陸最北的北襄郡,氣溫更是陡降,每次呼吸,都仿佛吸入刀子,即便二人是修行者,也對這種極地嚴寒有些不習慣。
離開刀宗一旬時日後,方青和馮靜啟終於抵達北襄郡。一入郡城,便是與景州邑平郡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郡主城,往往都是人流如織,繁華熱鬧,可北襄郡作為整片青冥大陸最北的一個郡,位置偏僻,氣候惡劣,百姓戶數比之其它郡城要少很多,即便正午十分,街上也沒多少行人,這般冷清的情形,為這北地嚴寒更添清冷。
方青和馮靜啟來到朝陽衛所,站在大殿門檻外,兩人相視一眼,懷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這裏不像外面街上那麼冷清蕭條,反而甚是熱鬧,只見大殿內凌亂擺放着許多桌子,一個個朝陽衛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臉上表情隨着桌上骰子的點數而變幻扭曲,笑聲罵聲大喊聲此起彼伏,地上有許多熱着酒壺的暖爐,還橫七豎八躺着一把把朝陽劍,其中有一把被墊在一張桌子的腳下,為桌腳不平的牌桌提供平衡。
若不是親眼所見,方青和馮靜啟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堂堂朝陽衛所,竟會如此烏煙瘴氣,狼藉不堪。
有人注意到方青和馮靜啟,抬手喝問道:「喂!你們兩個什麼人?」
方青冷聲道:「新任北襄郡朝陽衛統領,方青。」
原以為報上身份後,這些人會有所收斂,卻沒想到他們完全不當回事,你看我我看你後,都轉頭朝方青露出一個意味難明的笑容,緊接着便繼續擲撒手裏的骰子。只有一人高聲道:「既然咱正統領上任了,我們也不好不給面子……來來來,為歡迎新統領,由我李勛坐莊,大家踴躍下注,還是賭咱新統領能幹多少天?」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胖子打量方青一番後,響應道:「他娘的,上回那個看上去不可一世,才堅持五天,害得我輸了一大把錢,這回這個還不如上一個,我看不出三天就自己走人了,我賭三天!」
「哈哈!我也賭三天!」
「我賭兩天!不能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