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聲與嗤笑聲接連響起,完全不把方青這個新上任的朝陽衛統領放在眼裏。
鐵打的副統領,流水的正統領。
這句話在北襄郡廣為流傳,更是這群人奉為圭臬的真理。有副統領罩着,他們才不會把正統領放在眼裏,這兩年來了那麼多位接任者,哪個不是被擠兌地灰溜溜離開,上回那個一來就掀翻他們賭桌的那個,第二天就被副統領教訓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最後只能夾着尾巴離開。
方青正欲阻止這些人,一人忽然從背後跑到近前,拉着方青的胳膊道:「您就是新上任的方大人吧,幸會幸會。」
方青側頭看去,一名身材矮小的老者,正對他眯眼笑着,老者有點駝背,一頭霜發凌亂無比,加上臉中央一個又大又紅的鼻頭,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滑稽。
方青問道:「你是?」
老者笑道:「我便是北襄郡郡守卓百齡,聽聞方統領來了,這不特地跑來迎接嘛。這位又是……」
方青道:「這是我朋友,馮靜啟。」
卓百齡連忙道:「馮公子,幸會幸會哈。」
馮靜啟指了指殿內,問道:「卓大人,這是什麼情況?」
卓百齡看了裏面那些賭得興起的朝陽衛,尷尬一笑,轉移話題道:「這裏不合適說話,我們換個地方再說也不遲。剛到這裏還沒吃飯吧,正好讓我為你們接風洗塵!」
「來來來,我們走。」
卓百齡一人一隻手,極為熱情地摟着方青和馮靜啟離開朝陽衛,來到鎮上一間酒樓,點了一桌菜和幾罈子酒。
卓百齡抱着酒罈,邊為方青和馮靜啟倒酒,邊笑道:「這是我們北地特有的梅花釀,勁大味醇,一口下去燒很久,尤其解寒,快嘗一口看看。」
馮靜啟飲了口,直接嗆喉咳嗽起來,方青也淺嘗一口,皺了皺眉,這酒果然很烈,卓百齡把酒罈放在一旁,笑道:「咱們這北襄郡實在是偏僻苦寒,辛苦方大人和馮公子了,就像這梅花酒一般,開始肯定會有些不習慣,不過習慣了就好,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便是。」
方青道:「卓大人,剛才朝陽衛里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百齡拿起酒杯呲溜一口,眼神躲閃,道:「什麼事?」
方青道:「堂堂朝陽衛,一個個卻像地痞流氓一樣,而煌煌朝陽衛所,竟被他們當成賭坊,簡直不堪入目,卓大人,究竟何至於此?」
卓百齡放下酒杯,嘿嘿笑道:「方大人也知道我們北襄郡不僅位於寧州最北,更是整個青冥大陸的最北部,後面就是十萬冰山,實在是偏到不能再偏了,所以這裏一向爹不顧娘不管,他們也就……也就變得懶散了些。方大人,馮公子,你們怎麼不動筷啊,快吃菜呀,這裏的菜味道都很不錯,來來來,快嘗嘗。」
說着他便起身為方青和馮靜啟夾菜,也難為他這么小的個,要踮着腳才能把菜放入方青和馮靜啟的碗裏。
方青看着故意扯開話題的卓百齡,問道:「卓大人,應該沒那麼簡單吧,從我剛才聽到的來看,似乎每個來此上任的朝陽衛統領都做不長久,這又是怎麼回事?」
卓百齡一臉訕訕,似乎有些難開口,方青耐心等着,最終卓百齡搖頭道:「哎,是因為這些朝陽衛都聽他們副統領的,每次有新的正統領上任,就會被他們聯手擠兌走。」
方青皺眉問道:「這麼說,那些朝陽衛如此無法無天,也都是因為那個副統領了?」
卓百齡嘆了口氣,點點頭。
方青道:「上面不管?」
「上面哪會管這些?」
卓百齡苦笑道:「我們北襄郡呀又偏又冷,所以適合做冷宮,調任來這裏的,都是被打入冷…….」
卓百齡猛然打住,一臉歉笑地看着方青,方青道:「卓大人不用避諱,我本就是得罪人才被調來這裏,的確是打入冷宮。」
卓百齡繼續道:「既然是冷宮,就算那些被擠兌的朝陽衛統領向上面反映也都無用,根本不會管,你愛干不干,不干就脫下官袍辭職,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馮靜啟拍桌怒道:「真是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