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藍衫的郭破虜端杯站起,在玉光與珠輝之下,即使濃眉大眼,也別有幾分男子氣概,精神奕奕,頗有些神采飛揚的意味,絲毫沒有險死還生的委靡。
他這次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滌塵丹之效令他功力大進,依蕭月生的想法,還想再等等的,再磨礪他一陣子。
郭破虜的口舌之鈍雖已大有改進,但在數雙盈盈秋波的注視下,諸女所穿的綢襦那閃爍的流光中,他又恢復了駑鈍,變得笨嘴拙舌起來。
他深呼吸幾口,九陰真經運轉,努力平復了氣息,臉色鄭重的舉杯緩緩說道:「謝謝姐夫!」
諸人杯中之酒,唯有蕭月生是碧蕪酒,其餘玉杯中,多是清夢酒,郭破虜身體初愈,被郭芙嬌叱了幾聲,也變得不宜飲烈酒。
兩位男人一飲而盡,女人們只是輕酌一口,放下酒杯,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興致盎然的聽他編些冠冕堂皇的祝酒辭。
然後,蕭月生又敬了一杯於何雨竹,謝她拼盡全力救郭破虜。
「何姑娘於破虜有救命之恩,……無論何因何果,敝人都要道聲多謝!」蕭月生笑咪咪的神情,溫潤的目光本是令何雨竹極感舒服與溫暖,但他的目光在自己與郭大哥面前遊動不止,便有些討厭了!
何雨竹雖然不忿於蕭月生獨摘數株絕世嬌妍,但對他本人,實難生也惡感,其隨和溫煦,令人忍不住的親近,況且,她也極為好奇,這些絕色傾城的女子們看起來皆如仙女下凡,郭大哥的姐夫究竟有何魔力,能擒得她們的芳心?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世人多是以貌取人,自己也不能免俗,只是芳心卻不由自主,會摒棄外貌,她偷偷瞥了一眼神采飛揚的郭大哥,他也算不得英俊,容貌也很普通,但每看他一眼,心中便甜蜜盈盈,不可遏止,卻是身不由己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有些明悟,是啊,情思一動,相貌種種,便皆拋之腦後,再不重要。
只要他在自己的身邊,天地便仿佛明亮了許多,一切變得美好,若他不在,則世界頓然褪了顏色,一切皆索然無味。
幾杯場面酒迎賓酒喝完,開始紛紛挾菜喝酒,一番熱鬧,席間只聊了些武林秩事,江湖趣談,帶動氣氛,讓大伙兒有個好胃口。
何雨竹有些束手束腳,感覺自己就像鑽到鳳凰堆里的一隻麻雀,遜色太多,且不說她們的風華是如何逼人,錦緞衣裳如何華美,便只是她們優雅雍容的舉止氣度,便非是自己可比,顯得自己笨手笨腳的,自己一定給郭大哥丟臉了!她不禁有些沮喪。
完顏萍諸女皆是善良而聰慧,見到她的神態,自是一望即知,小月坐在她身邊,便與她攀談,她活潑玲瓏,很快便令何雨竹放鬆下來,盡情享受美酒佳肴,吃得快要把舌頭吞下去。
晚膳很快便撤了下去,香味緩緩散去,只有諸女各自身上的幽香縈繞於周圍,她們拉着何雨竹一起,坐到茵茵綠草上,圍成一圈兒,打牌消遣。
蕭月生則與郭破虜坐到桃花樹下,玉石桌旁,聽着眾女鶯鶯燕語,清脆的笑聲不時響起,宛如天籟之音,令人聞之心暢。
蕭月生一手捏着白玉杯,輕酌一口,溫和的望着他笑道:「破虜,怎麼樣,這次獨自闖蕩武林,知道其中兇險了吧?」
郭破虜也學他姐夫一般,一隻手端着白玉杯,開始習慣姓的用右手,後來見姐夫是以左手捏杯,便也改成了左手。
只是端着白玉杯的姿勢有些笨拙生澀,說不出的彆扭,宛如粗獷大漢繡花一般,更加無法如蕭月生那般灑脫自如。
他隨着姐夫也喝了一小口,這次喝的,卻是碧蕪酒,姓烈愈恆,他暗中思量感覺,若將這杯一飲而盡,定會馬上醉倒。
「是啊,姐夫,真沒想到,外面竟是這般複雜,這次若不是有小鳳姐姐救我,我怕是活不過來了!」郭破虜粗獷的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心悸,生死一線間的滋味,至今想來,仍是心驚。
他想起與二姐在襄陽城時的憧憬,總想有一曰,能夠痛痛快快的闖蕩武林,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打抱不平,管盡人間不平事!
如今再想來,仿佛已經很久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