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竹嬌弱堪憐的身子抱着高大結實的郭破虜,仿佛一枝小草上面壓着一塊兒牛糞,小草細弱,令人心生隨時會被壓垮之感。
她的瓜子臉與郭破虜的方臉都頗是潔淨,只是嬌容卻帶着深深的倦意,憔悴異常,惹人憐惜。
雖然車廂里極為舒暢,絲毫不覺顛簸,奔馳起來,比高明的轎夫所抬的轎子還要舒暢幾分,她卻沒有睡沉,乍睡即醒,總是不停的做着噩夢,夢中郭破虜一臉平靜安詳,不復眉頭緊蹙,牙齒緊咬的的痛苦模樣,仿佛解脫了一般,只是卻沒有了氣息,令何雨竹驚嚇醒來,心怦怦的跳個不停。
她抱着郭破虜下得車來,對周圍觀看的眾人視而不見,小巧的牛皮靴快速的邁向回春堂的大門,旁邊焦氏兄弟的老大伸手幫忙,卻被她輕巧閃開,不讓他碰郭破虜。
周圍諸人對於子明車行的玄黑車並不陌生,子明特急也並非僅僅持觀瀾玉佩之人所能用,凡事關姓命,特急車則出動。
左邊厚厚的氈簾輕動,蕭宗雲拉着小梅自堂內飄出,來至何雨竹身前,小梅一眼便看到了何雨竹柳腰間輕盪的白玉佩。
溫潤的光澤,玉佩上所雕,是一個背影,一男子寬衣博袖,負手而立,仰頭望天,雖只是背影,無法看清容貌,其瀟灑笑傲的風姿卻撲面而來。
這種風韻,小梅自是不會陌生,望着玉佩,隱隱間,宛如親身站在莊主面前,這種感覺,獨一無二,外人絕難仿製。
見何雨竹情緒激動,不准外人碰兩手捧着之人一下,小梅只是低頭觀看,想看看究竟是誰能得到觀瀾白玉佩。
「咦,是破虜少爺!」小梅驚叫一聲,望向蕭宗雲。
郭破虜濃眉大眼的臉龐被何雨竹撫mo了一遍又一遍,早已乾淨無比,況且因有頸間玉佩護持,臉上並未浮腫,小梅一直在觀瀾山莊,郭破虜當初隨大姐過來,她自是認得,兼之小梅記姓極佳,一眼便識出。
「破虜少爺?」蕭宗雲疑惑的問。
「是芙夫人的親弟弟,……唉,快些進去再說!」小梅擺了擺嬌美如玉的小手,忙對有些不耐的何雨竹歉然的笑了笑,嬌俏的一扭腰肢,幫她掀開右側的氈簾。
回春堂一左一右兩道門,進出有別,免得病人相撞,有些病人,稍碰一下便會加重病情。
這會兒天色還早,回春堂內病人甚少,小梅便將骨肉勻稱、亭亭玉立的小蘭也招呼過來,一起看郭破虜的病。
她們所在的屋子,是回春堂內的一間雅室,是小蘭的診室,佈置得極為溫馨淡雅,平曰里,若有疑難病症,前面的幾位坐堂醫師無法診治,方才能夠進入這間幽蘭軒,由小蘭親自出手。
旁邊還有一間寒梅軒,是小梅的診室,兩人也無計可施時,再由堂主小鳳出手。
「好厲害的毒!」溫柔婉約的小蘭吸了口氣,素手離開矮榻上郭破虜的手脈,搖頭嬌嘆了一聲:「施毒之人真是該死!」
「那郭大哥有救嗎?」坐於一旁繡墩上的何雨竹忙問,她根本坐不住,微帶着血絲的明眸透着熱切與緊張。
「小妹妹放心,保你郭大哥無恙!」小蘭身旁的小梅探了探脈,自郭破虜的腕上拿開手,轉身沖何雨竹嬌笑了一下,開口安慰,神態輕鬆,嬌艷如玫瑰綻放。
何雨竹頓時大舒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酥軟了下來,眼前陣陣發黑,忙扶住了身邊明淨的茶几。
驀然間,身體忽然湧入一股清流,迅速在體內流轉了一周,仿佛浸入了溫暖的熱水之中,渾身毛孔皆開,說不出的舒暢,種種疲倦與酸澀皆被沖刷乾淨。
回身一看,卻見被稱為小蘭的絕美女子正微笑的望着自己,白玉般晶瑩溫潤的右手從自己後背離開。
「多謝姐姐。」何雨竹自繡墩上起身,柔柔一襝衽。
她雖不知眼前之人芳齡幾何,但見她們動靜自如、優雅從容的氣質,隱隱透着一股雍容,便覺得自己應該叫她們姐姐,行禮也不自覺摒棄武林人的方式,何況,她們能救郭大哥的姓命,便是叫她們奶奶也在所不惜。
郭破虜平躺於錦榻上,依舊昏迷不醒,小梅芊芊五指如拂蘭花,輕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