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了戈壁的盡頭,連綿不絕的沙丘在我們面前。我吞了口唾沫,沙漠除了金燦燦的一片,再沒有其他的東西,站在它的面前人心畏懼。
王八堅見到真正意義上的沙漠後,興奮在上頭打滾。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為往後的一段時間,我們的眼睛裏將只充斥着這樣的景色。
此時此刻,晴空萬里,上頭毒辣的太陽被飄動的白雲遮住,它就像一頂保護傘,撐在我們的頭頂,給我們遮蔽陽光。寶財虛脫地坐在駱駝上,整個人無力地東搖西晃,他抱怨道:「唉……這鬼天氣,怎麼那麼熱!而且還悶……我這都喘不上氣了……」
坐在另外兩匹駱駝上的尤赤和庫師抬頭看着天空,表情有點沉重。我問他們怎麼了,尤赤回過神,道:「這天有點不對勁,恐怕會有大的風沙來,我們得加快行進,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否則就會被沙河中的惡鬼纏住!」
我一聽,心一緊,低頭看着被炙烤的沙漠,一陣平靜的風捲起薄沙,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平和的表象後,藏着壓抑已久的爆發。
眾人駕着駱駝,庫師說他曾經經歷過沙瀑,但幸運的是,他當時和駝隊裏的人找到了一個土堡,躲過了一劫。
說完,他吹了吹口哨,所有的駱駝都被催動起來。我以前在敦煌的時候坐過駱駝,但是沒坐過會跑的駱駝,當下顛簸着,被駱駝甩了下來。
我從地上爬起身,呸掉了嘴裏一口沙子,罵了句:「媽蛋!催動駱駝也不提前打一聲招呼!」然則在我起身的時候,那些駱駝撒蹄子狂奔,上頭坐着的老祖宗他們一震一震的,好像西班牙鬥牛士。
我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已在五十米開外的夥伴,反應過來,心裏一急,大聲嚷着,便去追駱駝了。只是在沙漠裏,哪裏能邁得開腿,跑幾步,摔幾步。等他們消失在我視線時,我欲哭無淚,心裏想着:「我這麼個大活人,掉隊了也沒人發現!」
不過很快,寶財駕着駱駝回來了,他看我趴在地上,嘲笑了一番。這回,我長了心眼,緊抱着駝峰,怕是被二次坑害,然而坐在發癲的駱駝上,還不如自己走來得舒服,駝峰頂着我胸腔,一陣陣的噁心。
西邊的天光逐漸變得詭異起來,在我們上端有一層薄薄的沙塵飄蕩着,使得藍天白雲蒙上了一層暗色調。
我看着天空,隱隱覺得不安,只聽尤赤和庫師,疾呼着:「來了!沙鬼來了!跑!快跑!」就在他們話音剛落下,前方有什麼朝着我們奔騰而來,像是成千上萬的馬匹,我吞了口唾沫,這聲音變得越來越密,整個沙丘都震動起來。
此時此刻,沙塵蔽日,駱駝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就連駱駝的原主人庫師也控制不住它們。我心裏緊張得不像話,沒能在上面坐多久,又被甩了下來。這次和我一樣情況的還有老祖宗他們,而令我們沒想到的是,駱駝在狂躁之後,拋下我們,逃難去了。
庫師和尤赤在沙漠中比較有經驗,他們讓我們追着駱駝的方向而去,但是我們兩條腿,怎能追得上四條腿的駱駝?眼看着天越來越暗,我立馬蒙上面巾,將隨時會被風掀起來的斗笠丟了開去。
沙塵來得很快,耳邊充斥着魔鬼的咆哮,我用手遮擋住眼睛,勉力在沙海中站住身體。然而向前看的時候,我呆住了,只看着面前的沙瀑像海嘯般,奔騰着向我們席捲而來,浩瀚的天空在一瞬間烏瘴漫天,昏黃一片。
我沒見過如此震撼的景象,心裏十分明白,如果這沙粒傾瀉下來,我一定會被淹沒。
沙漠之中的風力逐漸加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沙子融進了風之後,開始變得狂野,每一顆打在臉上,細細密密得疼。所謂極地的天氣,變幻得快,根本不容我們做任何防備,慌亂中,只聽有人疾呼着:「大家小心!」
從西北而來的風沙和我們越來越近,它高聳如城牆,我已看不清同伴的方向,大傢伙都被打亂了,隱隱約約能看到幾條人影和我一樣在沙海里掙扎。
我忙亂從身後掏出了黑色的斗篷,裹在自己身上,迎着沙塵向夥伴靠近,這時候的眼睛,根本已經張不開了,一開眼,全是沙子。我儘量將身體往下壓,在我不遠處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