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了三十是初一。
初一趙家都穿上了新衣裳。
今年芸娘又買了不少的布,一人做了一套新衣裳。
平時她們總在灶台邊上,穿新衣也穿不好,相反還要穿顏色耐髒的,也就過年這幾天沒事,能穿上新衣裳臭美一下。
不過芸娘並沒有穿紅色,因為她三年的孝期還沒過,只能穿比較素淡的顏色。
素淡的顏色,莊子內穿的人不多,雖然說有的家裏日子不錯,也不是買不起,可莊子畢竟是莊子,塵土比起鎮子來要多很多,淺色、素淨的衣裳容易髒,那樣穿在身上就不成樣子了。
芸娘是比較乾淨的,人也白淨,所以穿上倒也有幾分樣子。
再加上她今年已經十四了,個子長高不少,身段也出來了,素淨的顏色讓她看上去更加的打人。
這要是放在現代,她在莊子裏也算莊花了。不過在這裏可沒人講究這個。
初二的日子,趙春生還是要去栓子姥姥家的。
雖然他心裏非常不喜歡,去年又鬧成那樣,兩家幾乎一年沒來往,可這天是必須去的,除非他又娶了媳婦,那時間就另說了。
月季和栓子都表示不去。
雖然她們的姥姥對她們也還好,可那個舅母實在讓人心煩,見了沒得生氣,倒不如在家裏快活。
就這樣趙春生自己一個人提了東西去了。
他拿的禮物不輕不重,在莊子也說的過去,只是人家滿意不滿意就不知道了。
又是一年啊,芸娘感嘆着,這日子過的真快,想想這一年。芸娘有種不堪回首的感覺。自己的心態還是老了吧。
芸娘領着月季和栓子去了雜貨鋪子,買了不少的東西回來。
這些其實趙家都有,之所以買。那是給自己的娘撐臉面。讓趙家在莊子裏好做人。
三人領着東西往回走,栓子正跑的興高采烈的。突然腳步就慢了下來。
「大姐,你看那人是不是有義叔大爺?」
他跑回來了芸娘的身邊,小聲說着。
月季也去看芸娘的臉色,她也發現了,那個人確實是有義大爺。
芸娘此刻臉色不是很好看,其實她來了以後就見過陳有義一次,壓根就忘記這個人的長相了。
她剛才看到只是對於自己的娘在門口和一個男子說話有些奇怪。
娘現在很少出門,見了男人更是連頭都不抬。更別說搭話了,所以她心裏有些稀奇,這個男人是誰。
聽栓子一說她想了起來,可不是那陳有義嘛,自己雖忘記了他的長相,可名字一直記的清楚。
「栓子,去,和你大姑說,我們回來了,讓你大姑回家去。」
芸娘吩咐了一聲。栓子應了,撒開腿往家門口跑去。
其實芸娘從來沒有反對過趙氏再嫁人,只是對於陳有義。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下意識的覺得娘和他接觸的越少越安全。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出於什麼心理。
趙氏本是往院子裏倒水,剛好看到陳有義經過自己家門口,本來她倒完水準備回屋的,並沒有想上前打招呼,她心裏還深刻的記得上次鬧的那麼一場,覺得既然過去了,那還不如不見呢。
可陳有義卻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裏不走了,往院子裏打量着。
趙氏看他不走。心裏有些慌,又怕他在門口站的時間長了。別人說閒話,到那時間還不知道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呢。
於是她放下了水盆。走到了門口,她的本意是想和對方打個招呼,然後讓對方離開的。
哪知道陳有義一見她,神色激動,問她好不好,日子怎麼樣,又說讓她別多想,別在意莊子裏人說的話,讓她好好過日子等等,看對方那一臉關切的模樣,她被勾起了往日的回憶,倒沒立馬趕人走,反而搭了幾句話。
也就是這時,栓子跑了過來,說他和大姐買好東西了,讓大姑和他一起去給奶奶看。
趙氏有些慌神,怎麼又讓家裏人撞到了,要是栓子再和娘說的話,娘生氣了可怎麼好啊,現在是過年,她不想家裏鬧的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