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真的是瘋了麼?」
齊帝看着無比震驚的田陽侯,有些感嘆道:「若不是十二巫神首和墓符山,我會和鄭袖去聯手,從楚人的手裏搶一杯羹麼?」
田陽侯依舊震驚難語,數息之後才有些回過神來,顫聲道:「鄭袖真的肯將十二巫神首交還給我朝?」
齊帝唇角微揚,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微笑,「十二巫神首已在我朝。」
田陽侯的身體驟然一僵,「已在我朝?」 &````小說```nbsp;「墓符工坊已經接手查驗過,此時已經送至安廟。」齊帝即便只是陳述,自己的心情卻是也不由得激揚難平,聲音也有些顫抖起來:「祭天儀式已經安排下去,只待這十二巫神首歸位激發。」
田陽侯沉默了很久才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墓符山也會劃回我朝?」他看着齊帝,認真的問道。
齊帝點了點頭,「這本來就是墓符工坊願意這麼做的條件。」
田陽侯沉吟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齊帝目光有些溫暖起來,道:「舅舅您認為我這樣做值得麼?」
田陽侯慢慢頷首,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值得自然是值得,十二巫神首歸位,墓符山回歸我朝,哪怕付出的是我等的生命,都是值得的。只是……」
齊帝微微蹙眉,看着欲言又止的田陽候,道:「只是什麼?」
田陽侯搖了搖頭,看着他說道:「只是有一件事你忘記了,你對不起晏師。」
齊帝沉默下來。
「晏師若是活着,他不會讓墓符工坊和鄭袖去合作對付楚。所以不管鹿山會盟是您刻意還是無意,他還是死了。只有他死了,你這樣的計劃才能實施。」
田陽侯說着,自己都有些痛苦了起來,「晏師是我朝許多修行者敬仰和渴望成為的對象,而且他還有傳人留下來。當楚都陷落的消息傳開來,如果我能想到這點,他的傳人和許多我朝的修行者,也會想到這點。他們不會原諒您。」
齊帝沉默了數息的時間。
然後他的面容重新變得堅毅和凝重起來,「就和您說的一樣,這些人就算憎恨,也是憎恨我而不是憎恨齊。只要能夠讓我朝重新為虎,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是值得。」
「所以請舅舅支持我。」
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對着田陽侯深深躬身行禮。
田陽侯覺得這是自然,只是他看着齊帝的儀態,心裏除了對他說的那些消息依舊有些震動之外,卻沒有多少感動。
因為他想到了晏師。
昔日的齊帝,比任何人都尊敬和依賴晏師。
……
……
楚都里許久不熄的火焰燒紅了半邊天,漸漸和天邊的晚霞如燃在一起。
大江向東。
穿過楚齊,到了最東,卻是一折,進入秦境,和來自秦的大江大河相交,匯入東海。
最東端的膠東郡,就像是狹長的一顆犬牙,一端刺進秦境,一端刺入海里。
除了靈藥和海獸,珍稀珠寶和香料等價值驚人的物資之外,膠東郡最為重要的出產,還有食物。
大量的魚類在製成乾貨之後,甚至可以滿足三分之一秦境的肉類所需。
在某一個曬魚場裏,大量只有一指粗細的小海魚在熱水裏被煮熟,鋪在平整的石地上,在此時的夕陽里散發着熱氣和腥臭的味道。
在數天的曝曬之後,這些魚乾卻是經過簡單的烹調,便能煥發出鮮美的味道,可以讓行軍飯菜里最簡陋的飯菜都能變得可口起來。
一名身穿黃布袍的婦人坐在竹椅上日復一日的看着這樣的轉化過程。
她視線里的很多勞力也日復一日的做着這樣的活計,直至這夕陽下有一名中年男子走入這個曬魚場,都並未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還是來了啊。
這名婦人有些感慨的在心中出聲,依舊坐着端詳着這名男子,直至這名膚色很黑,很是矮壯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