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
長陵,乃至整個大秦王朝和整個天下。
對於所有的修行者而言,破境的時間永遠在前面一個境界的修煉時間之上。
因為真正的難度,永遠在於對前方看不見的世界的摸索,在感知前面一個陌生世界的運行規則,感知未知的元氣世界,而不在於身體強度和真元的累積。
水滴石穿,是笨人都會做的事情,而決定有些人是七境之上的強者,有些人卻一生只能停留在三境四境的,是那種發現新世界的能力。
如果新世界能夠一眼看透,根本不存在障礙,那是什麼樣的天才?
最終他能夠到達什麼樣的境界?
這名岷山劍宗的中年師長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
嗡的一聲,天靈上竟是透出了一道劍光,映得這整個青色的房間一片翠綠。
謝長勝的回信已經傳回了長陵。
當關中謝家又開始有些動作,很多察覺的長陵人的神經又開始繃緊起來。
這些人都覺得這件事似乎到了快收尾的時候,不是容姓宮女死,就是墨園裏的丁寧死。
只是即便丁寧已經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令容宮女蒙受了諸多的羞辱,令她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但此刻容宮女依舊深居在皇宮裏。
連那些事情都最終沒有逼出容宮女,那丁寧最後還有什麼手段能夠讓容宮女出宮?
……
淨琉璃這些時日在長陵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觀察丁寧。
她比謝長勝更清楚這場大戲落幕的時刻快要到了,尤其這日清晨當丁寧一反常態的不在所居的小院裏修行,而是走向墨園裏地勢最高的那一座小山丘,帶着一股讓她又覺得陌生的神氣。
只是她也想不出那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哪裏。
丁寧到了墨園這座山丘的高處。
高處有一座樓閣,當時周家家主和薛忘虛在這裏喝過茶。
丁寧看着當時應該擺着茶案的那張桌子,沉默了許久,然後他走出了這座樓閣,到了前方的平台,俯瞰着整個墨園,再看向遠處皇宮的方向。
「其實有些事情遠沒有想像的那麼複雜。」
他轉頭看着跟隨在他身後的淨琉璃,緩緩的說道:「只是想通了,就覺得好簡單,想不到,就覺得好像根本沒有辦法。」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實來自於我自身。」
說完了這一句,他便抬起了頭,望向上方的高空。
淨琉璃驟然感應到了什麼,雖然早就知道有可能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這一瞬間,她還是臉色一片煞白,呼吸徹底停頓了下來。
一股新鮮的氣息從丁寧的身上擴散而出,就像水銀瀉地一樣順着山坡流淌下去。
許多天地元氣歡快的從天空中奔騰而來,匯入丁寧的身體。
丁寧的身體裏轟的一聲,他的眼睛似乎瞬間明亮了數倍。
一條白色的雲氣異樣的出現在這小山丘的上方,就像一條白色的妖精尾巴。
墨園外很多人看到了這樣的異狀,心中開始浮現震驚而不可置信的情緒。
但這還是開端。
丁寧腰側的末花殘劍開始發亮。
丁寧的手並未動,沒有解除劍柄,但是這柄末花殘劍上開始盛開無數潔白的細花。
然後這柄殘劍毫無阻礙的飛了起來,往上飛了起來。
許多細碎的花朵從天空中灑落。
許多人看到了這一道沖天而起的劍光,充滿着寧折不屈劍意的劍光。
這道劍光沖入了上方的白雲里。
啵的一聲輕響。
好像一個泡泡破裂了。
「破境了…」
不需要思考,很多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三個字。
接着便是高山滾石般的轟鳴。
接着便是雷聲和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