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西凝的事……」片刻,鳳妤終是打破寂靜,率先向辛洹隸開口。
「已經過去了。」辛洹隸很平靜,沒有側頭回視鳳妤,平靜得就好像在說此時傘外面的天氣一樣。
「但對我來說,還沒有,我至少還欠你一個解釋,只是不知道時至今日你還願不願意相信我?那夜發的一切,西凝的事,全是宋玉顏在背後搞的鬼,我那個時候絲毫不知。」
「我見過西凝了,她也向我當面坦誠了。從始至終,你都不欠我什麼,反倒是我欠你一聲道歉。抱歉,誤會了你,還誤會了如此之久。」辛洹隸依舊平靜,平靜得毫無變化。
「那麼,你願意回來嗎?」
「我也不知道。就在剛才,我還準備走的,卻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這裏,然後在自己都還沒有意識過來的時候就不自覺朝這邊走了過來。回去吧,回到京城去,別讓大哥擔心。那天西凝在府門口說的那些話,你們也別當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放心,我們沒有當真,也沒有放在心上。就如你所說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那麼,西凝當日所做的事,是不是也可以當成過去了?現在,不論怎麼說,她終究為你生了孩子,你真忍心丟下她們孤兒寡母不顧?如果你是不想看到我們,我們會留在京城,不會再回安定城。」
「那夜,到底只是場錯誤。在決定回來之時,我也這麼想過。可回來了,卻又猶豫了,所以沒有立即回府,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徘徊。而真正見到面的那一刻,我心裏很清楚,她畢竟不是我所愛之人。就算我留下了,心不在,他們母子同樣不會開心。或許,依然像目前這樣,才是最好的,至少他們母子留在王府平平安安、錦衣玉食。」言盡於此,將手中的油紙傘給鳳妤,辛洹隸轉身離去。
鳳妤緊追兩步,越來越大的風雨中,對着辛洹隸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再道:「那麼,你的父親呢?你也能放下,能原諒他嗎?」
辛洹隸離去的腳步微頓,沒有回頭。
就在鳳妤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只聽他平靜地吐出三個字,「放下了。」
鳳妤看不到辛洹隸說這幾個字時的面容,不知道他的面色是不是和說話聲一樣平靜,平靜得讓人從心裏相信他是真的放下了。
「不要來找我,也不用擔心我。反倒是你與大哥,你們自己多加小心。等到哪天,或許我會再回來看望他們母子。到那時,或許我可以在府內多留幾日。」辛洹隸再度離去,從出現到離開始終沒有正面看鳳妤,被風席捲起的衣袍,修長蕭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風雨前方。
鳳妤撐着手中接過的油紙傘,一直看着,即便完全看不到辛洹隸的影子了,也沒有動。他這樣,到底是真的放下了還是沒有?但不管怎樣,那個橫在她與他之間的,一直讓她放不下的誤會,算是解開了,沒想到西凝會在他面前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