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其實在聽到蔡正陽的名字時,就已經知道了他是何許人也,故意沒有說出,也是要緩和一下,讓對方的氣勢為之一泄,也可減輕對自己的壓力,他很清楚,蔡正陽身為正局級秘書,親自給他打電話,而且兩人之間從未有過接觸,肯定是施壓來了。
「您好,蔡秘書。」夏想的口氣客氣而疏遠,熱情之中,透露出淡淡的疏離。
果不其然,蔡正陽直接就切入了正題:「我是以個人身份給你打電話的,夏市長不要多想……我聽說夏市長在郎市先是反對新興農業的推廣,又大力整頓治安?郎市離京城太近了,誰跺跺腳就有可能在京城引起反感,夏市長,我和梅部長、邱部長都很熟悉,也算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特意提醒你一句,在官場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凡事愛出風頭的人。風大,容易閃了舌頭,更容易被颳倒。你還年輕,安安穩穩過度一下,以後不愁沒有大好前途,要是總不安分的話,很難說以後會怎麼樣。」
明是說以他個人的身份,其實夏想清楚得很,蔡正陽是秦進海的秘書,身為副總理的秘書,會隨便給一個地方政府的副市長打電話?說實話,在官場之上面子是互相的,蔡正陽是副總理秘書,也沒有資格對一個地級市的常務副市長指手畫腳
就是副總理,也不可能打電話給省委書記葉石生,說是夏想能力不行,不適合擔任郎市的常務副市長——凡事不能過界,官場之上,手伸得過長永遠是大忌。
當然事事都有例外,蔡正陽打來電話,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顯然是夏想的所作所為真正觸動了秦進海的利益,蔡正陽出面的目的就是施壓來了。
夏想姑且聽之,就打了一個哈哈:「謝謝蔡秘書的關心,我在郎市很好,各項工作正在陸續開展,歡迎蔡秘書有時間來郎市考察。」
蔡正陽見夏想假裝沒聽明白,打起了太極,不由微微慍怒:「夏市長,我是好心好意,你的動作幅度太大了,已經觸動了別人的利益,小心無法收場。」
「郎市不是我的郎市,也不是個別人的郎市,蔡秘書,還有什麼指示精神?」夏想既沒有流露出不耐煩,又是一副很漠然的態度。和蔡正陽沒什麼好談的,他要的不是解釋,是全面退讓,事到如今,夏想不可能去走回頭路。
蔡正陽怒了,他一向自恃身份,認為一個小小的郎市的常務副市長,多少要給他幾分面子,不料夏想一點台階也不給他下:「夏市長,我就明說了,不止秦總理對郎市的局勢非常關注,麻市長也托我轉達一句話給你——小心走好每一步,別閃了腰」
夏想放下蔡正陽的電話,站起身來,來到窗前。正值隆冬的郎市,天寒地凍,外面一片蕭索之意,樹木枯黃,放眼望去,沒有一絲綠色和生機,只有灰色和衰敗的景色,當然,車水馬龍、高樓林立,還是呈現出城市特有的繁榮。
在辦公室可以看到遠處的凱撒酒店,或許正在樓上辦公的哦呢陳,也可以俯視市委大樓。夏想凝望凱撒酒店四個金光閃耀的大字,心情反而一片坦然。壓力,如期而至,而且只是警告而已,或許下一步對方真會動手,不管是正面的官方的施壓,還是背後的黑手,一張大網,正在慢慢收緊。
他揮出去的第一刀,能將大網斬開一角嗎?
想到常委會上的一幕,夏想不由搖頭一笑,他其實挺佩服李財源的手段,因為事件完全是李財源一手策劃而成。
李財源有經驗,上一次他的情人大鬧市委,讓他背了一個處分的事情,也是他自己幕後操縱,請他的女同學來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躲過一難
結果,他還真的成功了,所以在他向夏想說出真相時,連一向計謀多變的夏想也連夸李財源手法高明,自斷一臂雖然痛苦,但保住了生命也是大幸。
李財源在擔任邵丁秘書期間,有一次無意中發現了楊彬是古向國遠房親戚的事實,而且更讓他震驚的是,楊彬經常會充當中間人的角色,負責在古向國和哦呢陳之間傳遞消息,也是他多事,對哦呢陳大為不滿的他暗中搜集了一些證據,不想很快就被發覺了。
至於到底是誰暗中指使,他也不太清楚,反正沈樂雪就突然出了車禍。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