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那些騎軍雖然持槍握弩,殺機瀰漫,但立在火把中的那群遼軍不但手無兵刃,神情也甚是慘澹,束手待斃般呆然木立。
羌人正疑惑不定時,但見遼軍最前列的那名白衣男子已在此時點燃了一根火把,牽着戰馬緩緩走上幾步。
搖晃的火光映亮了這白衣男子的臉龐,羌人們迎着火光一看,這白衣男子原來是位容貌清秀的少年,一手牽馬,一手舉着火把,仿佛並非處身於兩軍陣中一般,神色自若的往羌人陣中看來,臉上神情鎮定,不帶一絲敵意。
羌人見此情景都覺古怪,一時倒也不敢立刻衝上廝殺。
智特意用火把照亮自己正是要讓羌人看清他並無敵意,等羌人止步,智神色平和的望向羌人陣中,見他們只有寥寥百騎戰馬,其餘男子都是步行而來,不禁暗道:「羌人果然窮苦,若早年能請義父對他們施以援手,也就不會有今日許多禍事。」
想到當日被拓拔戰蒙蔽,以為羌族攻打朔州一事,智暗悔自己從前竟不知多了解這支沒落部族,但此刻已不容分心,智定住心神,不去想已過之事,又向着那些騎馬羌人處高聲道:「遼皇麾下護龍智,懇請羌王一敘。」
隨着智的清晰高揚之聲,那百餘名羌族騎士身邊忽然踏步而出一名身形魁偉的大漢,喝道:「我就是羌王塗里琛,羌族與遼人已成死敵,還有什麼好談的?」
智雖然看不清塗里琛的模樣,但見他把坐騎讓給族人騎乘,心下意外之餘也不禁感嘆,對着塗里琛點頭一禮,「羌王,我看你也是位愛惜族人的首領,否則也不會為了族人之死而攻破順州,而我也正是為此而來,也許,羌遼之間會有場苦戰,又也許┉為了你的族人着想,你願意與我一起設法解開羌遼之間的這場禍事。」
塗里琛冷笑道:「解開?怎麼解?我們已結下深仇,難道你家公主還肯放過我們?你們遼人一直對我羌族百般欺凌,我在大恨之下才會屠你順州,你有深仇,我有大恨!你要戰便戰,不用再假惺惺!」
經過昨日一事後,塗里琛深知羌族與遼國已結下絕難平息的死仇,也再不奢望能避免此戰,其實他昨日因心痛族人慘死,攻破順州時還曾想過要再攻打幽州,為左長老珂達復仇,可望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遼民屍首時,他心裏忽然沒有了復仇的快意,反覺得一陣愧疚,因為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犯下這樣血腥的殺戮。
於是他與右長老蘭谷仔細商談了應對之策,兩人都想到,既然耶律明凰最大的敵人是拓拔戰,那她為免耗損兵力一定不敢在此時來向羌族全力尋仇,因為幽州軍與拓拔戰的黑甲騎軍相差懸殊,而這場內亂倒成了羌族求存的唯一仰仗,但耶律明凰也不肯丟這個顏面,定會先派出一支人馬來搶奪順州,所以他們還要再打一場勝仗,令耶律明凰從此不敢輕啟戰端,因此窟哥成賢今夜來城外叫陣之時,塗里琛立即讓蘭谷留守城內,自己則率着三萬羌軍追出城外,沒想到這此前來的遼軍主帥居然主動想與羌族一談,這倒是令塗里琛大感意外,但他也不敢有半分懈怠,話一說完,當即令族人全神備戰,又緊緊盯着智的全身,以防他突然命遼軍偷襲。
但站在光亮處的智一動不動,一臉平靜的望着暗處羌軍,又高聲道:「羌王,你說得不錯,羌遼之間確已因順州之事結下深仇,可若這深仇大恨都是他人所設的陷阱,欲使我們鷸蚌相爭,那你是不是還肯把自己族人的性命白白犧牲在別人的陷阱中?」
「陷阱?」塗里琛一怔,又喝問道:「什麼陷阱?智,你想搗什麼鬼?」
「我想讓你聽一個故事,聽完這個故事後我們再談。」 智從容一笑,命軍士把仇橫押上前,令道:「仇橫,把你之前對我講的事一字不漏的說與羌王,有多大聲你就說大聲。」
仇橫此時已知必死,為了不連累家人,他也不猶豫,便在兩軍陣前將拓拔戰所設的圈套一一講出。
待他大聲說出詳情,黑沉沉的羌軍陣中**漸起,這些羌軍憑着怒氣攻破順州,本以為是遼國公主耶律明凰要對他們趕盡殺絕,卻未料到此事還有這許多內情,雖有少數羌人還在半信半疑,但大多數人已在議論紛紛。
塗里琛的震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