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也被暮色吞沒。
洪明月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漠的笑。
「蘭楚楚,我如果真的瘋了,你就滿意了吧?只可惜,我絕不會如你所願。」
洪明月一改早前暴怒、瘋癲的模樣。
原來,她這些日子的反常,全都是在演戲。
早在怪物出現之後,洪明月就已經對蘭楚楚起了疑心。
這些日子,她留意到,四周都有人密切監視她。
洪明月發現,蘭楚楚當真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她沒在飲食上下手,因為她知道,她生下了女兒,若是洪明月肚子裏的孩子不保,奚九夜第一個不滿的就是她。
所以,她在精神上折磨洪明月。
她要讓所有人都以為洪明月是瘋子,這樣一來,生完孩子之後,洪明月就再無利用價值了。
只是,蘭楚楚嚴重低估了洪明月。
她以為,洪明月和那些不知廉恥的女人一樣,只有姿色,沒有大腦。
她沒想到的是,洪明月也是身經百戰。
她這些年的經歷,已經讓她的心變得麻木不仁,別說是吃人的怪物,就是讓她吃人,洪明月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洪明月識破蘭楚楚的計謀後,也不揭破。
她深知自己在北境神宮裏勢單力薄,奚九夜也不愛她。
如此的情況下,她只能委曲求全,只求自保。
寫信、暴怒全都是她的掩飾手段。
只是奚九夜的冷淡,讓她愈發心冷。
「想要這樣逼瘋我,做夢,我就不信會一直找不出那怪物來。」
洪明月走到了窗旁。
窗外,寒梅怒放,終年不融的積雪上沒有一絲痕跡。
洪明月眼底,寒芒一閃而過,隨手就將窗關上了。
深夜,北境神宮一片死寂。
窗外,只有偶爾的雪從梅枝上落下的聲響。
這時,有一個影子一閃落到了窗旁。
只是一推,窗就被打開了。
那影子身下,挾持着一具剛宰殺的人屍,屍體上的熱氣還沒散,血卻已經凝固了。
閃着幽光的眼,瞪着床榻上微微隆起的被褥。
一陣撕裂骨肉的聲響,床榻上的人猛然坐起。
「誰!」
聲音在屋子裏迴蕩着,洪明月披頭散髮着,迅速點亮了燈。
她喊了幾聲,沒有一名侍女應答。
那些賤蹄子,洪明月啐罵道。
她翻身下了床榻,屋內,一切如常,窗戶也關得好好的。
如非是那股子濃郁的血腥味,所有人都會覺得那是一場噩夢。
洪明月走到了窗旁,用力推開了窗戶。
雪地上,依舊是一片平整,完全不像是有人走過的痕跡。
洪明月冷笑了兩聲,天蒙蒙有些亮了。
這時,潔白無瑕的雪地上,卻突然出現了一條暗黃色的線。
那條線,穿過了梅林,朝着前方蔓延開。
洪明月衣袖一揮,房內的燈熄滅了,接着朦朧的晨曦,洪明月追着那腳印朝着梅園的深處走去。
窗外的這片雪,並不是普通的雪,上面撒了洪明月從北青丹宮繼承過來的獨門神蹤粉。
神蹤粉,看似無色無味,但是只要有人從上面經過,即便是不碰觸到雪,也會留下痕跡。
這種痕跡,最初不會顯露,需要在一個時辰後,才會漸漸顯現。
這也是為什麼洪明月會在等候片刻後,再行跟蹤的緣故。
洪明月朝着梅園深處疾行而去。
梅園很大,洪明月住的屋舍只是偏安一隅。
她早前也沒留意過梅園的其他地方,一路走來,穿過了層層疊疊的梅花林,那一條暗黃色的線最終廳在了一口井前。
那口井看上去已經荒廢已久,上面壓着幾塊足有百斤重的重石。
石頭沒有搬動過的痕跡,四周長滿了青苔,一點都不像是有人藏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