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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兩人越發不成樣子,殷稷只得咳了一聲,鍾青立刻上前將人分開,傳了禁軍來將王沿拖了下去,留下徐功將那份參奏的摺子大聲讀了出來。
原本殷稷只以為這摺子上寫的只是受賄這等小罪,是還要裴延出面的,卻不想竟然還真的牽扯到了叛國,徐功在王家這麼多年,知道的事情遠比清明司查出來的還要詳細,連帶着王家這些年以北周之名培植的朝中鷹犬,也都被一一牽扯出來,竟比他查到的名單還要詳細。
聽到這些駭人聽聞的所作所為,原本還為王沿唏噓的朝臣頓時噤若寒蟬,而那些被念到名字的人則面如土色地癱軟在地,哆哆嗦嗦地告罪求饒。
這般情形已經不需要審問就能定罪了。
殷稷卻難得體貼了一回,等徐功將名單及相應的罪狀都念完了,才微微一欠身,垂眼看向他們:「你們可要喊冤?別回頭又說是朕冤枉了你們。」
眾人伏在地上哆嗦,顯然懼怕至極,卻並無一個「冤」字飄出來,殷稷又掃過其餘朝臣:「諸卿可都聽見了,先前王家犯錯,朕懶得言語便直接處置了,你們都很是不滿,這次他們可是當着你們的面認罪的,可還有人覺得不妥?」
朝臣們面露羞愧,他們怕的也不過是無過而罰,既然皇帝做事從來都有理有據,他們自然也不必再杞人憂天。
周堯連忙開口:「皇上,這等奸佞理應嚴懲,臣等並無異議。」
眾人紛紛附和,藉此表明立場。
祁硯也鬆了口氣,皇帝總算給出了一個解釋,如此《周律》的威嚴也不至於被動搖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處置了……拖下去吧,待朕率軍親征之日,祭旗。」 記住網址m.42zw.la
禁軍立刻將癱軟在地的一眾人都拖了下去,哀嚎聲瞬間傳遍朝堂,朝臣卻再無一人開口,一是被殷稷話里的「親征」兩個字驚住了,二則是實在不想為他們求情,甚至見他們如此下場還有些痛快,這些人真是可惡,身在朝堂,竟存謀逆之心,還算計了他們做擋箭牌,若不是皇帝明察,他們萬一也被牽扯了怎麼辦?
「至於你……」
殷稷淡淡開口,打斷了朝臣的胡思亂想,眾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瞧見了徐功。
雖是揭露王家罪證的功臣,可他這些年與王家為伍,身上不可能幹淨,對方似是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俯身磕了個頭:「罪臣自知與王家為伍期間,犯下大錯,只求一死,可臣那妻女對臣以往所做之事皆不知情,請皇上開恩,饒她們一命。」
殷稷輕輕敲了下龍椅,卻看着他並沒有言語,徐家人丁單薄,留女眷一命也不是不行,但是……
「罪臣還有一物獻於皇上,」徐功像是看出了什麼,忙不迭從懷裏又掏了一份摺子出來,雙手奉於額前,「此乃罪臣於王家屈膝多年所得,請皇上過目。」
蔡添喜將摺子接過,仔細查驗過並無問題後才遞到殷稷手裏,卻是極厚的一封,上頭密密麻麻寫的都是王家累世經營下的私產,不,這已經不能說是私產了。
看見這冊子,蔡添喜才明白為什麼大周自從開國起便一直國庫空虛,田地,糧食,布匹,民生之需竟都被這等蠹蟲藏匿,寧肯腐爛也不曾拿出分毫救濟,實在可恨。
「朕允了。」
殷稷將冊子遞給蔡添喜,謝蘊之前也做過猜測,但畢竟不是親身經歷,還是差了許多,徐功此舉算是省了他很多事情,最直觀的一點便是今年的征蠻稅,不需要收了。
「這般有誠意,朕給你個體面。」
這意思是他不需要下獄,罪責也不會昭告天下,只要選個合適的時機自裁便好。
徐功沒想到自己能得到這樣的恩典,激動得渾身發抖,連忙磕頭謝恩:「臣謝主隆恩,謝主隆恩……」
禁軍立刻上前將他拖走了,謝恩聲卻仍舊遠遠地傳了過來,聽得人唏噓不已,殷稷仍舊面無表情,隨手將那封記錄着王家罪證的摺子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