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四月二十八。
距離西山之變就這麼過去了七天時間。
迷迷糊糊中,蕭包子的耳邊有一陣悅耳的琴聲傳來。
她睜開了眼。
入眼的是潔白的幔帳。
有徐徐輕風吹了進來,幔帳在風中微微搖曳。
就在那輕風中,還有淡淡的檀香味道。
她心裏一怔,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床上躺着我……辰安……若水……西山……蕭包子想了起來。
西山上的那聲驚天爆炸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那慘烈的場景也浮現在了她的腦海里。
辰安和若水死了……我本應該也隨他而去的!這是……她一傢伙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撩開了幔帳,看向了窗前。
窗前坐着一個穿着一身雪白長裙的姑娘。
她正在彈琴。
她的身子隨着曲樂的流轉在緩緩的動。
就像春風中的一朵潔白的花。
又像隨波逐流的一艘小船。
蕭包子眉間微蹙——她是誰琴音裊裊,有歌聲起,那姑娘唱了起來:「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蕭包子小嘴兒微翕,她想起來這個姑娘是誰了!在入蜀州的途中,在那雨後的不知名原野上遠遠的見過她,也聽過她彈這個曲子唱這首詞。
在崇慶府的水鏡台近距離的遇見過她。
她甚至還為李辰安出了手。
在西山之巔也見過她。
如此看來,是她將自己給救回來的。
那……楚楚呢阿木和王正浩軒呢還有小武呢對了!小武本該叫寧知念!他才是寧國的皇長子!李辰安千辛萬苦到了西山,要迎接的竟然就是一直在他身邊的兄弟小武!蕭包子的腦子愈發清醒。
她想明白了那前因後果——那個爹!奚帷!他為了引出麗貴妃,故意設下了西山之局!樊桃花好像並沒有死。
她假死之目的,也是為了讓麗貴妃放下最後的戒備來赴這西山之約!麗貴妃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他們的計謀也確實得逞。
可是辰安他……蕭包子忽的滿臉悲戚。
辰安他卻成了這一局棋的犧牲品!夏花似乎感受到了身後傳來的悲傷,她的手落在了琴弦上,琴聲戛然而止,她轉過了身來,看向了蕭包子。
「蕭姑娘,你總算是醒了。
」蕭包子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那張絕美的臉,「你不該救我的。
」夏花嘴角一翹,「可差點沒有救回來……還好,算是你自己的命大。
」蕭包子起身,下床,身子微微一晃。
她嘗試着運轉體內的內力,卻發現丹田裏的內力已經乾涸。
「那天,你很了不起!」夏花起身走了過去,攙扶着蕭包子的手臂,「你殺了很多很多人!」「你推開了那扇武道的門,還邁了一隻腳進去。
」「只是……你的意志消耗得太大,內力也嚴重透支。
」「說是油盡燈枯也不為過。
」「你需要好好修養……今日陽光明媚,要不要在這院子裏去走走」蕭包子點了點頭,雖然夏花攙扶着她令她很不習慣,但她沒有拒絕夏花的善意。
二人走出了房門,來到了這院子裏。
蕭包子看向了院子角落的那一顆桃樹。
桃樹上只剩下了殘花三兩朵。
「我睡了幾天」「七天!」「……這是什麼地方」「崇慶府的悅來客棧……放心,我將這客棧給包了下來,除了我和二師兄之外沒有別人。
」蕭包子站在了陽光下。
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
「我睡了七天了呀」「那今兒個就是辰安的頭七了。
」「不行,我得去西山!」夏花一怔,「你這身子骨……」蕭包子打斷了夏花的話,焦急的問了一句:「有沒有看見我的那頭驢」「就在前院……你這驢挺神奇,它自個找到這地方來的。
」「姑娘貴姓」「夏花。
」「……好名字,我不善於說謝謝,我得去西山給辰安燒一些紙!」「稍等!」「既然是給他燒紙,你去買也不方便,你且歇會,我讓我二師兄去買來……你得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才行。
」蕭包子想了想,說了兩個字:「多謝!」夏花扶着她坐在了花園的涼亭里,起身離去。
蕭包子怔怔的看着那些盛開的花還有那些在花間翻飛的蝴蝶,她又想起了李辰安。
她就這麼呆呆的看着,痴痴的想着。
她甚至沒有注意夏花已回到了花園裏,已站在亭子外看了她十息的時間。
夏花心裏一嘆,她端着一盞燕窩羹走了進來。
「蕭姐姐,先吃點。
」「啊……多謝!」「說過不用謝我。
」「……好!」蕭包子拿起了勺子開始吃起了這燕窩羹。
她並沒有胃口,但她逼迫自己必須吃下去!她要去西山。
去給辰安燒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