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若水離開了定國侯府。
她站在侯府的大門前站了許久,終究沒有往花溪別院而去。
她帶着林雪兒上了馬車,去了孫駝子的那處小院子。
馬車裏,林雪兒很是驚訝的了鍾離若水。
她是鍾離若水的貼身丫鬟,但她並不能進入定國侯府的那處書房,所以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小姐的眼圈那麼紅,怕是在商議李辰安這件事上受了莫大的委屈。
「老夫人也、也不同意」鍾離若水搖了搖頭,向了車窗外。
「倒不是,我心裏有些亂,讓我靜靜。
」林雪兒閉嘴,心裏愈發擔心。
因為小姐一直是個堅強堅韌的人。
就算是小姐十歲那年的那個冬天,因為那病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小姐也沒有如現在這般沮喪……夫人也在那書房,怕是小姐和夫人為了李辰安撕破了臉皮。
值得麼林雪兒不知道。
只是心裏有些隱隱作痛。
馬車抵達孫神醫的那處小院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鍾離若水下了馬車,抬頭望了望夜空,一輪明月已經升起,如玉盤一樣,很是璀璨也很是漂亮。
就是、就是顯得太清冷了一點。
就像自己此刻的心緒一樣。
李辰安這時候應該已去了程國公府了吧。
這事,該如何向他開口呢瞞着他讓他陪自己度過這生命中最後的時光告訴他他怎可能娶一個將死的女人!我該怎麼辦呢若是早知道,我哪裏會舉行三月三的那場文會!沒有那場文會,我與他便不會相識,他依舊會呆在廣陵城,經營着他那小酒館,或許沈巧蝶見他變了模樣二人會重修於好。
也或許,他會在廣陵城遇見另外的某個少女,然後就如他所想的那般在那小酒館裏舒舒服服平平淡淡的過這一輩子。
他不會到京都來。
更不會因為自己而捲入諸多勢力的鬥爭之中。
我對不住他!對了,四公主寧楚楚似乎對他有意!原本是不希望寧楚楚見到李辰安的,但現在……得促成他們之間這段姻緣,算是自己臨死之前,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吧!如此一想,鍾離若水反倒是輕鬆了一些。
如果李辰安成為了四公主寧楚楚的駙馬,想來姬泰和寧知行都不會再為難他。
鍾離若水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果斷的做出了一個決定——呆會向孫神醫求證之後,若自己確實如奶奶所言,那就立刻入宮,去四公主寧楚楚的府上!「叩門!」薆林雪兒走了過去,叩響了門環。
片刻,那門開了,小武站在了門前。
他見了林雪兒,微微一驚,抬眼又見了鍾離若水,頓時咧嘴笑了起來。
「咿咿呀呀……」他和鍾離若水交流了兩句,然後帶着鍾離如水主僕二人去了後院。
孫駝子正在天井裏的那張石桌子前坐着喝酒。
不是桃花釀也不是畫屏春,而是京都最為尋常的散酒。
他聽見了腳步聲,放下酒盞抬頭一瞧,眼皮子忽然沒來由的跳動了兩下。
他站了起來,心裏覺得有些怪異,因為這時候三小姐沒道理獨自來這裏。
「小姐請坐!」鍾離若水道了個萬福,臉上洋溢着笑意,已不出剛才的悲戚。
「多謝孫爺爺!」她坐在了孫駝子的對面,小武跑去了廚房,取了兩幅碗筷,但林雪兒並沒有落座,她依舊站在鍾離若水的身後。
石桌子上只有兩道佐酒小菜。
一碟鹵豬頭肉。
一碟醬豬尾巴。
孫駝子沒有問,他只是笑眯眯的着鍾離若水。
鍾離若水也沒有直奔主題,她伸手捻了一塊豬尾巴,小口的啃着,說道:「我記得以前在水雲澗的時候,孫爺爺就喜歡這豬尾巴。
」「我還記得孫爺爺說小孩子不要吃,吃了做任何事都會落在別人的後面。
」「所以那時候我是不敢吃的,因為我生怕落在了別人的後面。
」「但後來、後來見你吃的那麼香,於是偷偷的嘗了嘗,才知道這醬豬尾巴原來那麼好吃……於是落在別人後面這就變得不重要了。
」孫駝子咧嘴笑了起來,「安公公每晚醬的豬尾巴第二天總是會少一兩條,原來是你偷吃的」「嘻嘻,安公公可是皇上曾經的御廚,他的手藝確實不錯……就算是現在年歲大了,在聚仙閣,他還是掌勺老師傅。
」「嗯,這也算是他的福分了。
你多吃點,這豬尾巴,還真就是他親手醬制的!」「難怪這味道還是那麼熟悉。
」「醬豬尾巴佐酒其味更鮮,你要不要來一杯」「好!」小武很輕易的就懂了他們對話的口語,他有些驚訝的了師傅,然後取了一個杯子,為鍾離若水斟上了一杯酒。
鍾離若水小品了一口,有些辣,有些澀,確實比李辰安的畫屏春差了太多。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酒能壯膽!於是,她一口乾了這杯酒。
了小武,指了指酒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