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劍君?怎麼可能?」
「他怎麼沒死?在黃泉被圍殺,照理說,魂魄直接入了輪迴才是。」
「不對,他很難被殺後寄生,多半事前就已經分了神念。」
「如此說來,他在死前就已經做了種種準備,將岑慕梁當成寄生的軀殼。」
「江老宗主沒說錯,他早已徹底魔化!」
魔修們同樣震驚,在成立魔宗之前,無面人是個鬆散的組織,彼此並不知道對方明面的身份,誰也沒想到子鼠會是這樣的存在。
岑慕梁負手而立,目光淡淡掃過。
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無論對魔修還是仙君,最後落在白夢今身上。
「你怎麼知道是我?」他的語氣已經和岑慕梁不同了,但又隱約帶着子鼠的感覺。
「因為那本劍譜。」白夢今猜中答案,卻沒有半點喜悅,「它放在顧氏寶庫里,沒有顧家血脈是打不開的,而岑慕梁與顧家並無干係。所以我肯定,存在另一個與顧家有關的人。」
「哦。」岑慕梁——應該說七殺劍君點了點頭,「這倒是我疏忽了。」
「所以,你是顧家人?」白夢今追問。
「不錯。」七殺劍君坦然承認了,「我姓顧,算起來是你外祖的伯祖。」
白夢今苦笑:「我就知道,如果不是顧家人,怎麼會來顧家別院,還知道魔尊法身的存在。你救我母親出黃泉,到底是想給顧家留下血脈,還是催化淬玉之體?」
催化淬玉之體?淬玉之體竟能催化?
別人還迷糊着,看過顧家手札的凌步非已經明白了:「顧家出淬玉之體!長年生活於溟河畔,顧家血脈發生了異變,比常人更容易出淬玉之體。他帶你母親出黃泉,便是想留下顧家這一脈血緣,看能不能再出一個淬玉之體。」
白夢今慢慢點頭,內心悲涼。
前世她痛苦一生,直到此刻才明白,源頭在這裏。
從頭到尾,她這個人就是被刻意創造出來的。前世她自然而然去了丹霞宮,拜入岑慕梁門下,然後被迫叛了師門,入了魔道。今生她找准機會去了無極宗,脫離七殺劍君的監控,卻也推動了局勢的飛快發展。
什麼為師兄犧牲,什麼被師父放棄,不過是安排好的戲碼,就為了逼她墮入魔道,融合魔尊法身,成為最好的軀殼。
而罪魁禍首就是這位從未謀面的師祖,七殺劍君!
七殺劍君哈哈大笑,再看白夢今的目光便帶了一絲欣賞:「不愧是顧家後人,比那幾個廢物強多了。」
說完,他目光掃過丹霞宮眾人,包括寧衍之。
「當年我為救門下弟子,追入魔域斬殺魔王,沒想到那裏的魔氣比九州暴虐得多,竟甩脫不得。等我意識到,卻是入魔已深,記憶時斷時續。從那時起,我體內便分成了兩個人。另一個我發現不妙,請了江宗主出手。我為了甩脫仙盟,乾脆順水推舟,將元神一分為二,一個藏在徒兒身上,一個來了黃泉。」
七殺劍君微微笑道:「後面的事你們知道了。我原身被殺,此事埋入塵煙,再無人提起。而我,就在小岑的身上着手成魔大業。」
他對白夢今道:「我們顧氏為九州守了幾千年的門戶,弄得一族人丁凋零,但也不是沒有好處。譬如你這個淬玉之體,萬萬人難有其一,我們顧氏每隔幾代就會出一個。只是很可惜,我沒有這個運氣。」「失去肉身後,我尋思着給自己找一具淬玉之體,再揉合魔尊法身,做成的話,建木那棵老樹不在話下。到那時,九州便是我的魔域。」
「可惜你失算了。」白夢今道,「魔尊法身已破,你便是再得了我的肉身,也沒有用了。」
「是啊!」七殺劍君感嘆,「如今拿了你的軀殼,也是聊勝於無。」
白夢今微微蹙眉:「這鬼王又是什麼東西?為何能漲你的修為?」
七殺劍君瞥過去:「你以為我們顧家幾千年裏,都幹了些什麼?北溟有魔氣,黃泉有陰氣,都可以用來修煉。養出這些鬼王,我可費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