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摸摸他的頭,道:「這話問的很好,阿舅也不知道,下一次問阿舅問題,可以挑一些簡單的。」
朱瞻基扁着嘴,不理張安世了。
殿中的氣氛悽然。
朱棣背着手,來回踱步的走動。
徐皇后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照料。
朱高熾和張氏,此時也只能恭順地站着,此時任何安慰或者其他的話,都是不適宜的。
亦失哈進進出出,傳遞着各種消息,或是斟茶遞水。
只有張安世想和朱瞻基滴咕什麼,不過朱瞻基只托腮,若有心事。
「陛下」
正在這時候,只見一個宦官碎步進來,拜倒道:「魏國公入宮了。」
其實這個時候,徐輝祖已被褫奪了魏國公的爵位。
當然,誰也不敢將這被奪爵圈禁的中山王嫡親血脈,皇帝的大舅哥不當一回事。
朱棣聽罷,和徐皇后對視了一眼。
聽到此人來,朱棣的神色顯得很複雜,他嘆了口氣,最終道:「走」
隨即,朱棣便出了殿。
張安世拉着朱瞻基,低聲道:「我們也去瞧瞧。」
一行人出殿。
果然這個時候,迎面一個漢子緩緩走來。
這人神色很不好,不過身子依舊魁梧。
這人正是徐達的嫡長子徐輝祖。
徐達一生,有兩個真正得到了他真傳的弟子,一個是徐輝祖,另一個便是朱棣。
可笑的是,當初朱棣靖難的時候,建文皇帝認為徐家人不可靠,猜忌徐輝祖,只給他一支偏師,而那窩囊廢李景隆,卻率領數十萬大軍。
最後的結果是,李景隆的朝廷精兵,每一次遇到了朱棣,朱棣還未發起進攻,李景隆便臨陣脫逃,數十萬大軍不戰自潰。
反而是徐輝祖率領老弱病殘,且人數也少的軍馬,屢屢給靖難的大軍製造了困難。
哪怕到朱棣幾乎殺入南京城,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放棄建文皇帝,迎接朱棣的準備時,徐輝祖依舊還在堅持抵抗到了最後。
若是當時建文皇帝當真選擇了徐輝祖為帥,只怕就真沒朱棣什麼事了。
徐輝祖的人生,可謂是悲劇,因為一場靖難之役,與自己的髮小兄弟朱棣反目,又與自己的妹妹徐皇后和弟弟定國公徐增壽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可他的忠誠非但沒有給建文皇帝帶來絲毫的觸動,反而得來的卻是無盡的猜忌。
這時候,徐輝祖已被圈禁了兩年,他已經很久沒有進紫禁城了。
這曾經他所熟悉的地方,如今顯得如此的陌生。
而這裏曾熟悉的人,似乎也變得冷漠。
朱棣背着手,在殿廊下等候着徐輝祖。
一見到徐輝祖,朱棣的眼裏掠過一閃而逝的熱切,隨即他錯開了眼神,卻用冰冷的聲音道:「你來啦?」
冷冰冰的,又故作了君主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氣勢。
徐輝祖一步步上前,態度沒有恭順,只是道:「靜怡如何?」
朱棣沉默。
當然,即便是沉默,朱棣也不似方才那般滿是愧歉和痛不欲生,就像是沒什麼大不了似的。
徐輝祖此時卻是怒了,大罵道:「朱棣你這混賬。」
說罷,搶步上前來,攥起了拳頭,居然一拳砸向朱棣。
朱棣猝不及防。
一旁的禁衛,卻已嚇了一跳,毫不猶豫地一擁而上,將徐輝祖圍住,有人出拳,有人踢腿。
朱棣大怒,猶如一頭豹子一般,朝徐輝祖衝去。
張安世和朱瞻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張安世低聲喃喃道:「你們不要打啦。」
朱瞻基道:「阿舅,你聲音大一些。」
張安世道:「笨蛋,太大了被人聽到,他們來打我們怎麼辦!意思一下就夠了。」
朱瞻基要哭了:「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