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咋了?」
看着萎靡不振的髮小,放下酒杯的石磊再次問出了已經詢問過很多遍的問題,不是他非要追問,他是帶着任務的
對於兒子突然回家,而且一連好幾個月都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張振東夫婦的內心可謂是又驚又喜。
喜的是孩子能長時間陪伴在身邊,不用繼續在外漂泊,這種天倫之樂是每一對父母所渴望的。
可在這份喜悅背後,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擔憂,他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兒子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清楚兒子是否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每當他們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和兒子好好談一談時,張良卻總是轉移話題,明顯的迴避態度
夫妻倆無奈之下只好將所有的關懷與疑問都轉化成了一道道美味佳肴,每天都會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變換花樣,做一些兒子以前愛吃的家常菜。
「喝你的酒得了,我爸媽那邊你多安慰安慰他們好了」
張良擺了擺手,他也不想這樣的,看到父母對自己小心翼翼,想要做些什麼卻只能幹着急的樣子,他的心裏也是痛苦萬分。
可他所從事的工作具有極高的保密性,其涉密級別已經到了就算在整個奉天都基本沒人有權限了解的程度,哪怕是在遭受了一連串沉重打擊之後,他也只能獨自咬緊牙關默默忍受
因為他一旦開口,不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更可能會連累家人遭受不必要的監管,而且又差點發生了那件事後,他就一直借住在石磊家中,為的就是不想讓家人為自己擔驚受怕
「我什麼都不知道,拿雞毛安慰啊」
石磊頭疼的摸了摸後腦勺,這種夾在中間的感覺屬實難受,關鍵兩邊還都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親人,簡直折磨人
「你要是知道了,我可能就得進去看你了」
「真的假的」
「你猜」
張良將杯子裏最後一口酒喝完,剛準備再拿一瓶,可石磊卻急忙攔住了他。
「差不多了,今天不在家,我可不想晚上還得找人扛你回去」
「這還沒到一箱呢」
「快拉到吧,吃點東西嘮會嗑得了,別逼我扇你凹」
搶回酒瓶的石磊翻了個白眼,真要一人喝完一箱大綠棒子,他們倆今晚也不用合計離開KTV了,都得鑽桌子底下去
「行吧」
張良無奈的揉了揉被打了一下的手背,整個身體順勢向後仰去,以一種極為慵懶的姿態靠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投向 KTV 包間那昏暗的房頂。
此時的他,面色微紅,眼神有些迷離,顯然已經喝下了不少酒,他喝的也確實差不多到極限了,如果再繼續這麼猛灌下去,恐怕等待他的就只有徹底斷片這一條路可走了
近幾個月,他失眠很嚴重,唯有在酒精的作用下,讓自己陷入那種迷迷糊糊、半醉半醒的狀態時,他才能夠暫時忘卻那些曾經遭遇過的糟糕事情,以及那雙早已沾滿鮮血的雙手所帶來的沉重負擔。
不過眼下這種暈暈乎乎的感覺倒也不錯,至少在這一刻,他可以不用去想那些令人痛苦和煩惱的過往,能夠稍微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享受片刻難得的寧靜與安逸。
啪、
「對了,你跟水水咋了?我怎麼感覺她現在對你有一種又擔心又害怕的情緒呢?」
石磊將點好的煙分給發小一根,疑惑的看向對方,好幾次了,每次張淼去他那給這小子送東西,都只送到樓下,總是找各種理由說什麼也不上去
他能看出來,水水其實是很想上去看看張良近況的,可兩人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那丫頭有點不敢
「我差點掐死她」
「咳咳,沃特?」
「我說,我差點掐死她」
緊盯着棚頂的張良抬起略顯顫抖的胳膊,猛的將香煙送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之中,他那張原本就有些陰沉的臉此刻更是顯得晦暗難明,仿佛被一層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