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太監要帶走太傅,陳觀樓沒慣着,拿出公文讓對方辦理交接。
就算是孫道寧出面說和也沒有用。
「人是我找回來的,現在一句話就要把人帶走,連個文書都不肯留下。改明兒太傅出了意外,你們又找我要人,或是將責任算在我頭上,那可不行。必須辦理文書,有個書面證明,證明你們帶走了太傅他老人家,並且老人家除了神智不清外,身體健康無外傷無病痛。」
「你你你,你怎麼如此固執。要學會變通啊!」孫道寧氣得跺腳。
陳觀樓白了對方一眼,「就是因為懂變通的人太多,衙門裏面堆積了一摞又一摞的爛賬呆賬壞賬,扯都扯不清楚。簽字畫押,太傅就讓你們帶走。否則,今兒誰都別想走出院門。」
「行了行了,本官簽字畫押可以吧。你別為難幾位公公,他們也都是奉命辦事。」孫道寧出言說道。
「大人確定他們幾人能信任?檢查過他們的身份腰牌,確定是陛下安排的人?」
「廢話,不是陛下安排的人,我能帶他們來見太傅。你少給本官招惹麻煩。拿去,你的文書籤好了。」
孫道寧很是不耐,還要替陳觀樓給幾位宮裏的公公賠不是。
打頭的太監冷哼一聲,目光陰濕濕地掃了眼陳觀樓,「陳家子,陳觀樓,咱家記住了。你挺有膽的。」
「你最好忘記我。哪天我要是不高興,殺個把人助興,別怨天怨地。」陳觀樓不客氣的懟回去。
「你敢威脅咱家,你好大的膽子。」打頭的太監翹着手指,指着他,無能狂怒。
陳觀樓微微眯起雙眼,「你最好收起手指頭,我最討厭有人用手指着我。」
「都消消氣,消消氣,千萬別動怒。」孫道寧一看情況,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氣氛,頓時緊張了。攔在中間,「都給本官一個面子,莫要置氣。幾位公公,宮裏頭催得急,要不,你們先走?」
說罷,還送上一疊銀票。目測,至少幾百兩。
「今兒就給孫大人一個面子。管好你的人。下次再犯在咱家手裏頭,可沒有今兒好說話。我們走!」
幾個太監,帶上莊太傅,急匆匆離去。
陳觀樓冷哼一聲,吐槽了一句,「什麼玩意!」
「你是什麼玩意!你哪來的脾氣,竟然跟宮裏的人對着幹。宮裏的人性情不定,最要面子。你得罪了他們,你不想在京城混了嗎?」
孫道寧氣急敗壞,劈頭蓋臉朝陳觀樓罵去。他後悔今兒出門沒看黃曆,諸事不宜。
陳觀樓抱着雙臂,一臉冷漠無情的樣子,「宮裏頭的人也要講規矩。你們慣着宮裏頭的人,我可不慣着。下次再敢惹我,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想幹什麼,造反啊!」孫道寧怒極。
「反了他又如何。」
「你給我閉嘴。我的小祖宗,你可別再說了。」孫道寧被驚住了,回過神來後,趕忙提醒陳觀樓閉嘴,不許胡說八道。
「你到底怎麼回事,這麼大的氣性,誰招惹了你?你還去造反,你的差事不要了嗎?」
把人安撫住後,他又接着追問。
陳觀樓抹了一把臉,自嘲一笑,「大人可知,我這次出京,一路見聞,何等悽慘,何等荒唐,何等的人間慘劇。敢問大人,朝廷的丁口錢從幾歲開始徵收?」
「丁口錢?」孫道寧愣了一下,「照着規矩,理應從十四歲開始徵收。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所見所聞,各地丁口錢都是從六歲開始徵收,不分男女。以至於一個又一個的村落,不見孩童,不見老人,只余青壯男女。無數家庭,生下孩子,無論男女全都溺亡。以至於,小小村落里,出現了一座又一座的嬰靈堂。敢問大人,這是不是人間慘劇!」
孫道寧一臉震驚,緊接着他破口大罵,「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怎麼可能從六歲徵收丁口錢,這分明就是絕戶計。朝廷豈能幹出自掘墳墓的事情。」
陳觀樓大聲嗤笑,譏諷道:「朝廷幹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