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棘打開門,疲憊的將包放下,換鞋時眼角餘光瞥到餐桌上的飯菜,「宋姨,我不是給你打了電話,說不回來吃飯嗎,怎麼還做這麼多菜?」
宋姨的視線往樓上看了一眼:「是先生,他還沒吃晚飯。」
一聽是顧忱曄,言棘就沒問了,她揉着酸痛的脖子往樓上走:「哦。」
「太太」宋姨一臉遲疑的叫住她:「先生讓您回來後,去叫他吃飯。」
「我去叫他吃飯?」言棘停住腳步,疑惑的回頭:「為什麼?」
「先生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
「他心情不好,我就得上去請他下來吃飯,那是不是還要對着他說一句『王子請吃飯』?」言棘哼笑一聲,隨後,嘴角勾起的 猛的一收:「他愛吃不吃,不吃就餓着。」
宋姨的目光落在她身後,臉上神情有些扭曲,結結巴巴的喊了聲:「先先生。」
言棘回頭,就見顧忱曄站在扶攔那裏,正面色不虞的看着她,男人剛洗完澡,頭髮還有點微濕,卻穿了身外出的衣服,修身的襯衫配黑色西裝長褲,領口半敞,衣擺貼着腰線被收進褲腰裏。肩寬腰細腿長,光是站在那裏,就能將周遭的一切襯得形同背景。
顧忱曄冷着聲音:「陪我吃飯。」
他其實想再傲嬌一會兒,但他要是再不說話,言棘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就要走沒影了。
女人頭也沒回:「我吃過了。」
「我幫你解決了場地的事,你就請我吃個盒飯?言棘,你有沒有情商?」
盒飯也就算了,還是點的外賣,他是缺了這一頓飯,還是缺這盒外賣?就這行為處事,她那店能開到現在,可真是個奇蹟。
言棘想了想,將伸出去準備開門的手縮回來,轉身往樓下走:「走吧。」
見她答應,宋姨滿臉笑容:「太太,我去給您拿副碗筷。」
「不用麻煩了,我剛吃過,還不餓」
「不餓也喝點湯,您現在太瘦了。」
宋姨巴不得她多吃點,哪裏肯聽她的,言棘聽着她念念叨叨的話,一點都不覺得煩,反而心頭一暖,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
顧忱曄很少看到言棘笑得這麼溫柔,一時有些恍神,但很快,心頭又湧起陣陣的鬱悶,宋姨不過是家裏請的保姆,做這些事都是收了錢的,可她對個保姆都能笑得這麼發自內心,對自己這個丈夫就橫眉冷對,眼睛不是眼鏡鼻子不是鼻子。
「砰,」廚房裏傳出一聲重物砸在地上的巨大聲響,緊接着,就是宋姨痛苦的呻吟聲。
言棘臉色一變,快步朝着廚房跑去:「宋姨。」
這聲音一聽就是摔得不輕。
樓梯離廚房還有段距離,她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撥120,電話接通時,她也看到了摔倒的宋姨,她蜷縮着身體,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言棘在她身邊蹲下,跟急救中心的人報了地址,「宋姨,摔到哪裏了?」
她太冷靜了,雖然也很着急擔憂,但做事卻有條不紊,顧忱曄在一旁,竟插不進半點手。
救護車來的很快,一到醫院,宋姨就被安排着做各種檢查,手骨骨折,坐骨微微骨裂,雖然傷的不是很重,但還是需要住幾天院,
顧忱曄去辦住院手續,回來後卻沒瞧見言棘:「太太呢?」
宋姨熬了大半宿,這會兒熬不住了,靠着床昏昏欲睡:「太太出去接電話了。」
顧忱曄找了一圈,最後在安全通道才找到人,言棘望着外面沉沉的夜空出神,手裏捏着的煙已經變得軟趴趴的了,但礙於身後牆壁上貼着的『禁止吸煙』的標識,沒有點。
這個點,病人和陪護的家屬都睡了,這裏離護士台又遠,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言棘站在窗邊,身形仿佛都和周圍的陰影融為了一體,她背對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只有無邊的寂靜,沒有絲毫活氣。
他甚至有種下一秒,她就要從樓上一躍而下的錯覺。
「言棘」這個認知讓顧忱曄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