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未歸是小事,都仙道的反應才驚人,司徒末又翻過山來,對浮南虎視眈眈,都仙道已經收拾好山稽郡,東岸越發動搖。」
「明宮、承兩位長輩都去了浮南,丁威鋥等人去了東岸,父親閉關,那麼一旦動起手來,荒野和浮南只能保一個。」
李闕宛道:
「長輩們的意思是…」
「保浮南。」
李絳遷目光沉沉,答道:
「依我看來,都仙南下,紫煙門與劍門不能坐視,山稽郡對都仙來說易攻不易守,不能長久,一旦達成什麼妥協退走,荒野更不能保留。」
「而荒野一失,蕭家也不舒服,浮南是我家一家的浮南,荒野卻不是我一家的荒野,荒野丟失好收,浮南淪陷難救。」
李闕宛贊同地點了點頭,憂心道:
「可赤礁島這事情…」
她頓了頓,看了眼李絳遷,欲言又止,繼續道:
「如今是紫府與仙門知我家真人出事,表面上還能維持平靜,可退一步是上下內外人盡皆知我家出事…兄長既然準備應對之策,荒野可以放,早晚也要被人看出虛實。」
李絳遷吐了氣,答道:
「孔孤皙一點也不鬧,一滴淚也不掉,太識相了,若是換個蠢點的當家鬧一鬧,我家正好有理由丟了荒野讓他重建玄岳,擋在旁邊,荒野不是親自從我手中失掉的,晚些被看出虛實…」
李絳遷思慮一陣,喚了人上來,吩咐道:
「去同孔孤皙說清,赤礁不要想在我家地界上動一點心思,采什麼怨氣回他海外治下去采,多得用不完,何必來我家。」
這人退下去了,李絳遷這才抽出信來,轉頭皺眉,顯得有些不耐,道:
「我這就寫信給絳夏,荒野可以丟,玄岳的人退回來就好…讓這小子把命給我保住了,若是死在了都仙、赤礁手中,我這個做兄長的還要替他報仇。」
李闕宛默默點頭,見着下方又上來一人,如風般從影子裏鑽出來,披着漆黑的法衣,腰間佩着烏玉,神色凝重,李絳遷急忙退出一步,恭聲道:
「小叔公。」
李承淮點點頭,答道:
「我去了一趟北邊,都仙道動了手腳,派了王禾前來,想要整合江北王氏的勢力。」
浮南王氏涉及自家在北方小室山的佈局,也關乎浮南穩定,這事情不小,李絳遷問道:
「事情如何?如今我家有些麻煩,王渠綰又在湖上閉關,浮南王氏的家主不在,恐怕不能抵擋王禾的威風…」
李承淮出乎意料地搖搖頭,答道:
「王氏的主事人…是王渠綰的弟弟王渠雨,力排眾議將王禾拒之門外,堅決不見,帶着一眾族人從家中啟程,去見了你弟弟,如今已經併入各山中,一同守備了。」
李絳遷輕輕點頭,在位上徘徊了兩趟,這麼久才聽了首個好消息,李承淮同樣顯得有些滿意,只答道:
「本以為遇上麻煩,浮南是第一個不安穩的…畢竟王氏還有一大半族人、主脈在都仙,如今雪中送炭,安穩了浮南…」
「雖然仍然逃脫不了兩頭下注的嫌疑,可王氏這一出確實有好處,等事情過去,應當嘉獎。」
李絳遷點頭:
「王氏在江北本就根深蒂固,有下注的資本,他親哥哥在湖上閉關,自然不能見王禾,只能說這王渠雨對自家這一脈的掌控不錯。」
李承淮嘆息一聲,李絳遷把赤礁島的事情講了,李承淮好不容易有個好消息的心情又落下來,答道:
「赤礁的修士不好對付,並火損性傷命,最是惡毒,還是去問問承兄長。」
東岸。
密林位於東岸中心,一路再往東,到了荒野與東岸交界處,便有一山,不甚宏偉,樓台卻多,眾修進出,頗為熱鬧。
山頂處的大殿中,金眸的壯碩男子吐息起身,天光流淌,邁步下去,幾個心腹立刻靠過來,恭聲道:
「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