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靠坐在巨大的泡池裏,感受着溫熱的水覆蓋着全身,頭向後仰,毛巾搭在臉上,肌膚被泡得略見紅潤。
脫掉了衣服的黃力,那細瘦高的身材更突顯出不成比例的大腦殼,走路晃晃悠悠,身上不掛二兩肉,新買的大金鍊子和大金戒指,這東西喜歡就買,隨時需要隨時都能夠出手,包括在牌桌上充當籌碼。
頭髮修剪的非常細緻,面部鬍子拉碴的狀態也沒有了,整個人清爽了許多。
挨着陸江的位置,隔着一點距離在泡池中坐下,發出一聲長吁聲音,45度的水溫,放在老舊的澡堂子裏,是那些喜歡泡澡的大爺們最愛,不熱泡它幹嘛。
泡澡,喝茶,按摩,哼哼哈尹……
完全不談事,直到第二天上午,徹底解乏的兩個人,才在一家飯店裏,吃過飯,談正事。
「髒事,安全,你腦子足夠靈活。」陸江的蠻愣,在這位面前盡數消失不見,有句話他沒說,被覺得做點髒活兒很跌份,真有一些大事,還輪得到你?
黃力在冀北的鄉村,找了幾個目不識丁的農村婦女,她們知道格格,畢竟電視裏演的多,可在現實中看到扮演者,又是在街頭拍攝現代戲,就算覺得眼熟,一人拿了五萬塊錢,認沒認出來哪還顧得了別的,我去蹲兩年笆籬子都願意。
更何況,就幾個巴掌,能有多大事。
她們在裏面被詢問誰安排的,也都實話實說,確實也不知道,黃力簡單做了一些面容的遮掩,茶色的大眼鏡,沒打理的鬍子還做了一些點綴,還弄了一頂假髮戴上,遮擋一定區域的面部。
就算根據她們的描述,畫出了黃力的畫像,瘦高挑,大腦袋,有意義嗎?這是一個大桉子嗎?
如果不是涉及到公眾人物,連畫像的意義都不存在。
黃力在現場,事了拂衣去,打了就完事,之後善後也不需要他去處理,有些事,可以不那麼完美,但一定要步驟少,越是步驟少,用到的人少,越是簡單直接,反倒越安全。
一路搭乘巴士車,晃晃蕩盪在一座座城市間穿行,如今也不需要實名購票,除了麻煩點,根本無障礙,他是睡了一路,閉上眼睛,抱着臂膀,往車窗上一歪歪,似睡非睡。
「以後,手機常年放在身上,保證暢通。」
錢動人心,黃力不會傻乎乎的多問,陸江背後是誰他知道,可真要是有什麼事,即便他這裏最終實在扛不住了,又如何呢?我做事犯了牽扯別人,可讓我做事的人是陸江,跟那位沒有一點關係。
是我沒有能力辦大事嗎?
是不信任吧?
給一個人辦事,拿到更多的錢,犯事的概率小,越簡單的結構,越不容易被找到漏洞,給一個人辦事和給一群人辦事,哪邊出現問題的概率高可想而知。
事上見。
黃力夾着一個夾包離開飯店,走之前,飯錢買單,離開飯店上了出租車之後,坐在後排,拉開男士夾包的拉鏈,鼓鼓囊囊塞了十萬塊。
事情怎麼辦的,他沒有隱瞞,自己賺了四十多萬也沒有隱瞞,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應該老闆不會再給錢了,沒想到還是給了。
什麼情義,什麼恩仇,都是扯澹,最直接的利益才是根本,我能賺到更多的錢來享受生活才是真格的,只要我有能力,有活兒便能賺到足夠多的錢,零散的客戶,要往後排一排了,留待有用之身,在這位大老闆身上多賺些錢,那才是正道。
另一邊的陸江,起身離開,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儘管不需要如何隱瞞行蹤,細節上他還是不願意大搖大擺,真要是開着家裏面或是公司里的車子,太過招搖。
近千公里,他一個人,一條煙一箱紅牛一膠袋的零食麵包,除了上廁所,一路不停車,到達最北端小城。
這裏給人的感覺好似是八九十年代的城市,除了城市中心有那麼點高樓大廈,更多還是保留了那個時代的痕跡。
低矮的平房區,嘈雜的菜市場,用紅油漆寫着食雜店的店鋪,公用電話還放在一塊沒有玻璃的窗口下,兩扇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