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站出來的,則是孔穎達,這兩人一直如此,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李承乾仔細地看着大殿中的每一個變化,沒辦法,能上朝的,哪一個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傑?至於程咬金跳出來幫場子,他不意外。
這個年頭的武將,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戰,本就是一群桀驁不馴之徒。
不過,對於大殿之上出現的變化,他還是得小心翼翼的應付着,並沒急着出聲。
「老夫是什麼都不懂,但老夫就是覺得殿下言之有理,剛剛殿下提及諸位家裏的糧食,你們不敢說,老夫敢!老夫家裏的糧食,莫說吃到明年,就算是吃到後年,那都不是問題。
難道諸位家裏不是如此?
殿下身為東宮之主,不偷不搶,用自家的糧食釀酒,關你們屁事!」
說着,程咬金就站了出來。
他是莽,但不是傻。
雖然朝堂有禁酒令,可是他們這些勛貴家裏,誰沒釀酒,尤其是他們這些武勛,誰家裏還沒個釀酒作坊?
只是沒誰像東宮這般釀酒釀得滿城皆知罷了。
這事兒,大家都心知肚明。
總不能讓他們這些人開宴的時候,一人捧着一個大茶杯,大吼一聲,干!
這他媽不扯淡麼!
李承乾此舉,本身就不是釀酒的事兒,但你們一直盯着這個不放,到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大家一起吃瓜落?
想什麼呢?
孔穎達被氣的不輕,但他還沒辦法反駁。
正如程咬金說的,誰家裏還沒點兒存糧?
「豎子不足與謀!」沒辦法掰扯,孔穎達氣呼呼地甩了甩袖子。
「哼。」程咬金可不慣着他,毫不客氣地反擊道,「誰願意和你這酸儒為伍?」
眼瞅着這兩人又要吵起來了,作為尚書左僕射的房玄齡終於站了出來,說道:「朝堂之上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哼!」對於房玄齡,程咬金沒意見,至少,在他心中,房玄齡算不得酸儒,對着孔穎達冷哼一聲,也就回去坐下了。
眼瞅着程咬金消停了,孔穎達對李世民拱了拱手,這才轉身對李承乾說道:「殿下所言極是,滿朝文武誰家還沒點存糧,但殿下忽略了,我們這些人,也是要養家的。
不說諸位公爺家裏,就下官家裏,加上僕役上上下下,百十人還是有的,這還不算依附與我們的佃戶。
儲備一些糧食,也不過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應急罷了。
再說了,真到了國朝遭遇大災的時候,殿下大可問問滿朝諸公,誰家還沒開設個粥棚施粥?
遠的不說,就說之前關內蝗災,赤地千里,無數難民湧入長安,而在當時,長安城外,每天施粥的粥棚數十個之多,哪兒來的?
說這些,不是為了給我們這些人邀功,更不是希望殿下為我們歌功頌德,只是想讓殿下得知,糧食該如何使用。」
李承乾聽楞了,是的,他是真的楞在了那裏。
倒不是說他被孔穎達說的話給震驚到了,而是他們這些文人太溫柔了!
不管是魏徵還是孔穎達都是如此……
這跟他預演的不一樣啊!
在他的預演里,這些文官難道不應該跟瘋狗一樣,猛地撲上來,非要在他身上刷個敢言敢諫,不畏權貴的聲望麼?
怎麼今天變這麼溫柔了?
我都那麼刺激你們了,就等伱們如狼一般的撲上來,把我身上的偽裝一層層撕開,我他媽都準備好了,結果,你就給我看這個?
這讓我連一個撒潑的理由都沒,那我還怎麼大鬧朝堂,一氣之下出走長安啊?
不是,你們就不能拿出噴李二的那個勇氣來噴我,好不好!
我求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