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看着倒三角眼,啞然失笑。
「你是真不怕死,你都知道,我去過不屬於我的故夢,也依然能回來了,你竟然還要冒險把我拉進這裏,你不會以為這就能將我困死在這裏吧?」
倒三角眼顯得很平靜,沒了此前的猙獰和癲狂。
「我已經不指望將你困死在故夢裏了,你前路盡毀,本無修道天賦,如今武道的路也被堵死了。
你不死,下一代烈陽就不會出現。
很多職業者,擁有的職業能力,都是擁有唯一性的,同時代里沒有第二個人。
烈陽也是如此。
就算你死了,下一代烈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而伱明顯也不是那種願意服輸的人,烈陽部和扶餘山的人,更不可能讓你去死,來賭那個極不靠譜的不確定。
你後半生還很長,只要你在,這個時代,就可以忽略掉烈陽了。
我本來已經可以離開了,但我不甘心就這麼走了。
我選擇留下來,就沒打算活着離開。
你殺不殺我,都無所謂了,我已經做到了我要做的事情。
而且,你在這裏殺不掉我。」
眼看倒三角眼似乎真就做好了被幹掉的準備,而且還說這麼多,那溫言就不急着幹掉他了,他有很多問題,相信這個時候的倒三角眼應該會說。
「我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有恩怨,但不多,至少不值得我付出這麼大代價。」倒三角眼點了點頭,倒是實誠。
「那你為什麼追着我不放?就因為烈陽?」
「是,也不是。」
溫言示意葉二繼續。
「開始是因為烈陽,後來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覺得你本身比烈陽還要危險。
當你掌握烈陽的時候,你就是歷代烈陽里最危險的那個。
甚至我覺得你比當年的扶餘十三祖還要危險得多。
扶餘十三祖的時候,他要做的事情,可謂是舉世皆敵。
但如今,時代變了,你要是去做同樣的事情,不會有那麼大的阻力。
末法鐵拳,無差別碾過,曾經太多太多東西,都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要麼被碾死,要麼到現在還趴着起不來。
這種情況下,我是真覺得,你能成事的概率是歷代之最。
哪怕你幾乎毫無修道天賦,你也一樣比曾經的烈陽都危險。
我是這麼認為的,可惜,我去遊說過,想要拉攏助力。
他們卻都覺得,老天師親自出手幫你,你都無法築基,修道天賦廢到這種地步,完全可以無視你的存在,不必擔憂。
別人信不信,我不管,但是我信。
我有一個旁人沒有的優勢,我去過不少故夢,這裏就是我意外進入過一個故夢。
我的先祖,就在這裏。
曾經有一代烈陽,便是在這裏隕落的。
我第一次見到遠超現世里的力量,就是在這裏。
那時候,妖還只是學人站立,走路都依然要四肢着地,縱有神異,也僅僅只是嚇唬人而已。
那些職業者,縱然是練武的強者,能轟塌一面牆,都算是鳳毛麟角了。
而這裏,我見到的異類,在這個已經快要下滑到極限,徹底步入末法的時代里,卻依然有難以想像的力量。
你知道,那時候我知道這故夢,總有一天,會墜入到現世,會跟我的生活交融到一起的時候,我是何等絕望。
可能一家老小聚餐,就會有一個東西,從故夢之中出現到現世。
什麼職業者,在那種巨大的力量差異之下,也頂多是被吮吸腦漿的時候,多掙扎一下而已。
武者,就是一堆被穿在狗尾巴草上的螞蚱里,稍稍有力氣點的那個。
沒什麼鳥用。
我找了很久解決辦法,也只是確定,除了接受,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