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小姐,家中來信。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綺蘭捏着一封信,腳步匆匆推門進了房間。
內室,女子半靠在美人榻,烏黑的長髮散落在肩頭,一張鵝蛋小臉半隱在發下,雙眉修如彎月,不抹胭脂唇自紅,如窗外桃花般嬌嫩。
榻上的女子聞聲緩緩抬頭,和綺蘭對上視線,兩人眼中皆是驚疑。
私信不得加急,她們主僕二人才剛到京城一日,家書緊隨着便到了,顯然是家中發生了大事,不然以父親的性子,不該寫信來煩擾她一個馬上要參加選秀的人。
寧玉珍打開信看着,裏頭的內容叫她一陣心驚。
反覆看了數遍,才敢相信信中所言。
嫂嫂帶侄兒出門時,伺候的僕人不盡責,晃神片刻,她年僅四歲的侄兒,被鬧市縱馬者踩斷了腿,餘生只能在床上度過。
而縱馬者正是宮裏榮寵正盛的宜貴人胞弟。
那人不僅沒有要賠禮道歉的意思,反倒說父親一個從七品小官,開罪不起他。
侄兒痛苦的表情似乎就在眼前,一滴滾燙的淚順着臉頰滴落,寧玉珍咬緊了牙關,不敢哭出聲。
客棧裏頭還住着別的秀女和宮裏來的嬤嬤,若是被她們聽見了,傳到皇上耳朵里,會成了她寧玉珍不願參加選秀,躲在房內痛哭。
拂了皇室顏面的下場,不是她和家人能承受的起的。
綺蘭站在一旁自然也看清了信中內容,眼眶微熱卻不敢落淚,她低聲安慰道「程嬤嬤馬上要來了,小姐收收淚,莫要再哭了。」
此時說什麼都顯得言語匱乏,綺蘭心中輕嘆小少爺時運不濟遭此大禍,因是小輩里第一個孩子,小姐陪着他一塊長大,小少爺會說話後叫的第一個人,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姑姑,其中情分自不用多說。
寧玉珍擦去淚水,白皙的臉頰上紅了一片,她穩了穩心神,道「去,把裝在箱底的那件粉色衣裳拿出來,明日選秀,就穿那件,再拿些銀子來。」
綺蘭愣了愣,轉身去了。
信中,父親叫她結束選秀早早歸家。
放在今日之前,寧玉珍也是這般想的。
寧家人口簡單,父親雖只是從七品州判,但在滁州也能過得逍遙快活。母親又是江南富商獨女,一家人在金錢上從未操心過。長兄也已是舉人,學問好,沉澱些時日,明年會試考取個貢士也不在話下。
何況,隔壁還有鄧家在,她與鄧家小公子鄧修竹自幼青梅竹馬,相伴長大,只等她落選,回去鄧家便要上門來提親。
事與願違,侄兒遭此劫難,寧玉珍心裏不再去想歸家之事,她算是看明白了,過去的自己竟是如此井底之蛙,偏於一隅安逸的過於久了,若是不往上爬,沒有權勢加身,如何能護得住家人。
只是,終究是愧對了鄧修竹
「叩叩」
應當是程嬤嬤來了,寧玉珍收起萬般思緒,擦去淚水起身相迎。
「寧小姐,明日便是選秀的日子,老奴最後來提醒一句。」程嬤嬤一張不怒自威的臉緊繃着,肅聲道「宮中貴人多,若是衝撞了貴人,便是連踏出宮門的機會也沒了,生死只在你們的一念之間,一人死便死了,莫要連累家人才好。」
一番話在她心頭敲敲打打,寧玉珍一琢磨,估計是哪個秀女動了歪心思,這才讓程嬤嬤來特地警告。
寧玉珍沖綺蘭微微點頭,對方瞬間領會,將房門合上。
「嬤嬤教訓的是,我定當穩妥行事。」寧玉珍面上掛着笑,將藏於袖中裝了銀子的荷包塞進程嬤嬤手中,退後一步柔聲道「還望嬤嬤能多教導幾句,也好讓我心裏多點底。」
宮裏頭出來的哪個不是人精,尤其是程嬤嬤這種。
她面上不顯,荷包倒是在袖中被捏了個遍,原本緊繃着的臉都舒緩了許多,看向寧玉珍的眼神很是欣慰,「最近天氣見涼,寧小姐注意身子,多喝些雪梨湯潤潤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