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藝今天其實就是為了這個事來找秦峰的,他想要秦峰明確表態,到底是保吳山泉還是不保吳山泉。
「這堅決不行!」曹長勝態度堅決。
「大家都應該清楚,基層的政治生態其實更接近人情社會,想要做好工作,就必須要服從於人情社會這個社會潛規則。」
「就拿我們宜安縣現在開展的農業產業化和一系列的鄉村振興項目來說,這裏面牽涉到了市里很多部門和領導,如果不與這些部門和領導搞好關係,這些項目根本就不可能落地我們宜安。」
「大家要知道,這些項目和資金可都是香餑餑,我們在爭取,其它幾個縣區也都在拼命爭取,這些項目能最終落地我們宜安,與吳山泉的人情達練密不可分。」
「吳山泉同志是為了工作為了宜安的發展才這麼做的,如果我們因為這對他公事公辦嚴肅處理,這會讓其他想幹事也能幹事的同志寒了心,以後誰還會全心全意來幹事?誰還敢幹事?」
「書記,我認為這是一個政治問題,不僅僅只是一個個別同志違法違紀的問題。」曹長勝據理力爭。
秦峰靜靜地坐在那抽着煙,一直沒怎麼表態說話,他之所以把曹長勝和朱東亮都給叫過來目的就在於此。
作為一個老道的政治家,能用集體決策就用集體決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地使用個人命令。
「老曹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魯書記,你一直都在市紀委工作,對於基層以及各業務戰線上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下面的政治環境的確如老曹說的。」
「有時候出於集體利益以及工作需要,你不得不做出一些擦邊的行為,這是迫不得已的。」朱東亮也為曹長勝說話。
「縣長,朱書記,這個道理我豈能不明白?但是,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吳山泉同志的確已經違法違紀了,而且養雞場項目問題很大,影響也非常的惡劣。」
「如果我們不進行處理,這股風氣只會繼續滋長,影響也會越來越惡劣,這勢必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扶貧大局。」
「其次,如果我們這次掩蓋住吳山泉的問題,我們是需要承擔巨大的政治風險的,誰能保證以後不出事?誰又能保證吳山泉沒有其它問題?」
「如果以後吳山泉出事了,這個事爆出來,這個責任誰承擔的起?」
因為這是內部討論,不是五人小組會議,也不是常委會,沒有人記錄,不需要存檔,也沒有外人在,所以幾個人說話都比較直白。
魯藝說完之後,曹長勝和朱東亮都沉默了。
這次放過吳山泉,吳山泉以後要是出問題了,那今天這件事的責任誰來承擔?這可是摘帽子的事。
作為紀委書記的魯藝,他的責任是首當其衝的,這也是他不同意曹長勝放過吳山泉的原因。
大家都不說話了,秦峰知道該自己表態了。
「黨風廉政建設絕不是一句空話,依法治國依法理政也不是一句口號,而是原則,是紅線,這條線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決不能跨越。」
「既然吳山泉存在問題,那就一定要依法依規進行處理,這一點沒有任何理由可講,也不需要討論。」秦峰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掐滅,嚴肅地道。
「但是,法也不外乎人情,我們在執法過程當中也必須考慮到人情。首先,在紀委還未調查的情況下,吳山泉同志是完全主動向組織坦白自己的問題、上繳違法所得,這就足以說明,這位同志的政治站位是沒有問題的,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同志。」
秦峰這句話說的很巧妙,吳山泉是不是完全主動坦白,這個他完全說了算。
「其次,剛剛長勝同志也說了,吳山泉同志的行為雖然有問題,但是其出發點並不是為了個人,而是出於工作需要,是為了宜安縣的發展才這麼做的。這種行為我們要嚴厲懲罰,但是這種態度我們要提倡,要褒獎。」
秦峰說完,曹長勝這才鬆了口氣。
「書記說的對,我贊同。」曹長勝道。
「我也贊同。」朱東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