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明天的常委會上要研究有關嚴查嚴打工作的議題,所以我今天來向您匯報一下我們紀委最近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魯藝謹慎地道。
魯藝之所以今天來,也是察覺到了秦峰的態度有些不對勁,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都不傻。
「好,你不來找我,我也準備找你問一問。」秦峰笑着說。
秦峰這簡單的一句話自有深意,這份深意魯藝自然能聽明白,所以聽到秦峰這麼說,魯藝有點後怕,幸好他今天主動來了。
魯藝開始恭敬地向秦峰匯報工作,秦峰則靠在椅子上抽着煙喝着茶聽着魯藝的匯報。
魯藝匯報得很詳細,把紀委這段時間尤其是開展嚴查嚴打行動以來的成績詳細地向秦峰做了匯報。
在聽完魯藝的匯報之後,秦峰點了點頭,給魯藝遞過一支煙。
「你們紀委的工作做得很好,從你們查出來的問題也說明了開展嚴查嚴打行動的必要性,同時也再次證明了反腐永遠在路上的正確性。」
「魯藝同志,雖然你們紀委最近這段時間工作成績斐然,但我這次回來也聽到了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秦峰突然話鋒一轉。
「有些同志向我舉報,說是你們紀委的某些同志利用縣委要求展開嚴查嚴打行動為契機,大肆進行有目的、有針對性的政治打壓。」秦峰一邊說着一邊盯着魯藝。
「胡說,這完全是胡說八道,秦市長,這」
秦峰壓了壓手,接着道:「另外也有一些聲音,說是你們紀委的行動太過,已經給基層領導幹部的工作帶來很大的困擾,嚴重影響到了正常工作的展開,同時也嚴重影響了宜安經濟發展和政府的日常工作,甚至有些人開始用『白色恐怖』這個詞來形容。」
秦峰說完之後眼神銳利地看着魯藝,問道:「你有沒有聽過這種說法?」
「的確是有這些閒言閒語,我也聽到過一些。」魯藝點頭。
「那你怎麼看這些說法?是確有其事還是只是某些人的風言風語?」秦峰再問。
「秦市長,首先我要向您檢討,出現這些風言風語肯定是因為我們在工作中沒有注重細節,有些工作做得不到位才會引發這些破壞穩定的言論。」魯藝說得一本正經。
魯藝表面上是在向秦峰檢討,但實際上卻是在給這些所謂的言論蓋棺定論,確定為風言風語。
「但是市長,我也必須為我們紀委的工作人員說句話。」魯藝又道。
秦峰點頭示意他繼續。
「我們紀委監委是一個特殊的部門,與宣傳部不同,與組織部更不同,我扮演的往往是黑臉角色,在大部分同志眼裏我們不是好人,而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就拿這次嚴查嚴打行動來說,查出這麼多人,高壓嚴防政策之下,令多少人聞風喪膽,不敢伸手,這損害了多少人的利益,所以會出現這些詆毀的言論也在意料之中。」
「干紀檢工作的同志從來都是伴隨着這種風言風語的,只不過這次的這些風言風語力度也好、廣泛性也好,明顯有些過了,秦市長,我認為這次是有些人專門在針對我們紀委,甚至我認為可能還牽涉到了我們某些高層同志。」魯藝若有所指。
秦峰當然明白魯藝針對的就是曹長勝。
魯藝顯然是知道秦峰問這些話是因為曹長勝在向秦峰打他的小報告,而魯藝也不甘示弱,把矛頭對準了曹長勝。
魯藝自然有與曹長勝針鋒相對的底氣,他是市紀委書記羅毅的人,完全不怕曹長勝這個在上面沒有背景的縣長。
秦峰緊皺眉頭,他這次回來最想處理的問題就是宜安縣班子內部不團結的問題,而現在魯藝竟然再次當着他的面告曹長勝,把矛頭指向了曹長勝,這令秦峰非常生氣。
秦峰知道班子內部之間的爭鬥是不可避免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一定有矛盾、有鬥爭,但作為一個行政機構的最高權力機構,班子內部可以有爭鬥,但不能沒有底線地相互攻擊。
可以暗鬥,但決不能明爭,這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