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皎潔。
李尺涇正盤膝坐在院中,凝氣沉神,着手凝聚第三輪周行輪。
人體奧妙無窮,有十二經絡,上中下三個丹田,《太陰吐納養輪經》中提及:
「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氣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胎息六輪中玄景、周行、玉京三輪喚作胎息三關,尤為艱難。關鍵便在於這三輪分別要在不同的丹田無中生有凝聚出靈輪來。
餘下三輪便相對容易。正如玄景輪在下丹田氣海穴,凝聚之後只需用心吐納,承明輪便從氣海穴中自然而生。
而周行輪位於巨闕庭,正是人體的藏氣之府,凝聚後法力流轉不息,周行全身,法力附之於目則目千里,附之於足則足神行,飛檐走壁,不在話下。
李尺涇修整了一刻鐘,自覺氣海穴飽滿,兩道靈輪相互環繞,糾纏不休,掐了法訣,運氣從石門、關元,神闕、命門諸穴流過,匯聚於巨闕庭中,試圖凝聚起靈輪來。
陸江仙正催動神識看着李尺涇,為他施加了靜心咒,與李通崖、李項平一同為他護法。
正看着李尺涇掐訣準備突破,陸江仙驟然覺得如芒在背,遠遠地感受到一道磅礴的氣息由遠及近,向着大黎山飛來。
對比了雙方的實力,陸江仙果斷從心,神識退潮般湧入鏡中,連天窗投下的月光也不吸收了,如同死物般躺在祠堂中的暗室里,仿佛一面真正的青銅鑒子。
短短几個呼吸,一道青色流光便從李家上空划過,感受着氣息遠去,陸江仙正要長出口氣,卻見那流光輕飄飄地掉了個頭,緩緩地懸浮在李家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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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元白從青穗峰破關而出,修為又有精進,打算去大黎山中尋那豬妖的晦氣,便踩着飛梭,順着古黎道往南去。
「那場大戰打得大黎山北麓靈機斷絕,地脈一片混亂,如今三百年過去了,這地脈靈機緩緩恢復,也有不少妖物成了氣候。」
近了大黎山,司元白髮覺山腳下竟然還有不少村子,尤其是那不知名河流的兩岸,村落三三兩兩地分佈着,看上去很是生機勃勃。
「大戰打得天地一清,殺光了這北麓的妖物,斷絕了靈機,倒是成了這些凡人的好居所。」
司元白低低一望,卻猛然望見腳下的小村子裏有法力氣息閃動,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本以為是什么小妖作祟,運起法目一看,月光下竟盤膝坐着一個俊秀的少年郎,不但如此,左右有兩個容貌相似的青年看着,貌似也有法力在身。
「好是稀奇,這少年突破瓶頸,竟然無長輩在身邊看護。」
司元白靈識在村中輕輕一掃,再也未曾發現什麼法力波動,輕輕一愣,撫掌笑道:
「恐怕是哪個道友留下的風流種。」
下方的李尺涇卻一無所知,反倒福至心靈,隨着自身的不斷嘗試凝聚,法訣中的大小疑惑紛紛明了,一道道法力在巨闕庭中迅速匯聚,晶瑩剔透的靈輪飛速凝聚起來,仿佛練習過千百遍般輕車熟路。
「好一個少年!」
司元白捻了捻鬍鬚,輕聲贊道。
修仙一道險阻艱難,靈竅只是入門的基礎罷了,還要看福緣、悟性、意志,更要看家世,宗門,功法。
這少年悟性與天賦皆不錯,功法也是高深,可在這深山的凡人村落里,又能用到多少修仙資糧,又能得到多少法訣秘箋呢?終不過成就練氣,二百載灰飛煙滅罷了。
修仙路漫漫,多少英雄折戟沉沙,多少俊才身死族滅。
緩緩降下飛梭,司元白掐訣施了個隱身術,坐在院中的假山上,悠哉悠哉地看着院中眾人。
卻見院外走來個凡人老人,那護法的青年開口道:
「父親。」
聽了這話,司元白的表情一下變的古怪起來,身具靈竅者千中無一,又是一門三靈竅,這能是那凡人老漢的種麼?
觀其法力醇厚潔淨,定有着高深法門,必定是哪位道友無意間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