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壺子的初心應當是好的,否則也不會硬着氣這麼多年不吭一聲,高服也是真有些舊恩在,否則他堂堂王侯之尊,沒必要在這種敏感的節點還向我這魏李之後默默示好,應當有無奈之處,可北方一定有人順水推舟…」
李周巍靜靜等着,心中漸定:
『可汀蘭、後紼都不是愚蠢之輩,如果是一百年前還好,如今奎祈之死叫他們就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架子,還想用之前的招式來對付…恐怕不容易罷!』
果然,稍等了片刻,見着太虛蕩漾,一片紫色光瀑流淌,現出一位紫衣女子來,面容姣好,細眉秀眼,微微一禮,柔聲道:
「見過渤烈王。」
她的態度很是尊重,眼前的王侯微微點了頭,答道:
「原來是殊袖,恭喜成就神通!你離了齊地,齊地陣法一道的幾個老人至今還在懷念你,前些年得了你的消息,都很高興,一直送到我王宮裏來。」
李周巍突然明白過來:
『這位汀蘭真人本也是齊國人!是紫霈真人前去收的徒!如今看來,與這位渤烈王似乎早早相識…甚至聽着這語氣,與太陽道統的諸修不同,她汀蘭說不準與高服還有一層君臣名分!』
遂見汀蘭真人微微眨眼,低聲道:
「王侯厚遇,殊袖感恩在心,故而今日聽聞王駕過江,特地來迎,如有冒犯…還請恕罪。」
她輕輕一引,三人便踏破太虛,落往江邊的山崖之上。
此處正面臨沙灘與滔滔的江水,亭閣矗立於山崖之上,兩個侍衛守着,在亭子間落了,李周巍暗暗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汀蘭來得及時,請高服落足的事情也只有她能做,否則兩人只能繼續尷尬的在太虛里對峙,更要考慮太陽道統的感受。
這女子輕描淡寫地把事情接過來,在亭子裏落座,沏起茶來,輕聲道:
「渤烈王一路南下,這事情可談好了。」
高服身材雄偉,往亭中一坐,好生威武,撫須道:
「尚可…淮江道乃是趙昭武皇帝曾經設下的,這麼些年來,一直虛設一二郡之地,徐國公暴死,京中本就有征服之意,卻折騰了這麼多年…」
「如今稱昀、都仙、玄妙三門,皆奉趙朔,改為淮江道統,好在事情輕易,沒有太多傷亡。」
其實高服南下,實在是對三仙門的懷柔之策,也是釋修內部不齊,諸家一同制約的結果,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汀蘭對高服沒有太多怨氣,只低聲道:
「不知江北三宗,治玄榭是如何記名?」
兩人似乎完全沒有南北的隔閡,高服很自然地抿茶道:
「稱昀仙門常昀真人,修行『庚金』,今得驗明道統,出自古修,上屬兜玄。」
「都仙道統鄴檜真人,修行『都衛』,更是鮮明,兜玄道統無疑。」
「至於玄妙觀素免真人…」
高服神色肅穆,微微一頓,答道:
「這位素免真人我識得,如今山中皆言他帶着齊秋心前去海外,擇地閉關,助齊秋心突破紫府,連那一尊宗師像都被帶走,只留下一親筆信。」
他帶着些饒有趣味的味道,道:
「釋來則投釋,齊來則投齊,一朝道門滅,徙在隔湖峰。」
李周巍暗暗皺眉。
『素免還是有些手段的,至少能那麼久之前就預料到是高服南下收場…』
所謂齊來則投齊,渤烈王就是齊王,只是當年有過一個齊帝,下場還不大好,高家與之並沒有道統血脈傳承,自然不能用這個齊,於是用了渤烈…
而所謂的隔湖峰,正是長奚身死所化的靈山!
畢竟玄妙是通玄道統,在南北之間又沒有什麼偏頗立場,甚至還結交了不少北方修士,紫府又在外,玄妙觀再怎麼折騰,都不會有太悽慘的後果,素免為他們留的最後退路就是那一山之地了。
李周巍只是皺眉,汀蘭則謝起來,便見山崖之間很快上來一行人,陳鴦抱着一枚金鐵之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