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全球氣溫轉暖,冬天的日子越發好過,可相對而言夏日燥熱更甚。
酷日烈陽照着大地,蒸發的氣霧肉眼可見。
石慶孫心亂如麻,跪伏在屋外,動也不敢動,汗如雨下。
「爹爹!」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跑了過來。
小孩見自己的父親不理會自己,也跟着跪伏下來,脆生生的道:「太爺,小安給您老請安了。」
不過片刻,屋裏就傳來了一聲「都進來吧!」
小孩給自己的父親擠了一個鬼臉,先一步跑進了屋子。
石慶孫鬆了口氣,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進屋。
這一腳邁入屋內,周身為熱汗浸濕的石慶孫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屋內屋外的溫度是兩個天地。
廳前一個鬚髮皆白的精神老者正抱着小孩嬉戲,對於入內地石慶孫視若無睹。
「孫兒見過祖父!」石慶孫硬着頭皮行禮問好,文質彬彬的。
老者正是大虞朝廷的從龍之臣,已經九十許歲的武威郡王石守信。
「太……爺……」
玄孫石清安再次撒嬌。
石守信寵愛的捏了捏玄孫的臉蛋道:「真拿你沒辦法,玩去吧,太爺跟你爹商量事情。」
石清安蹭了蹭石守信,開開心心地出去了。
石守信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冷笑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當初怎麼說的,讓你們踏踏實實地幹事,陛下、太子不會虧待我們石家。真要有曹、楊、折家後人的本事也就罷了,手上沒有三斤力,腦子裏滿是豬大腸,還喜歡瞎折騰,也就是老子沒死,真要哪天去見韓老哥,就你們這些蠢材,骨頭都給人剁碎賣了。」
石慶孫給貶低的一無是處,心中有火,卻也不敢發,但還是忍不住道:「哪裏想到太子殿下這般不講道理,偌大的唐家,說抄就抄了。三司使這等大員,說下獄就下獄,半點情面也不留,據說還要加以株連,鬧得天下人心惶惶,朝野上下動盪,官員學子草木皆兵。祖父,太子急於表現自己,又有寇準這樣不知變通的直臣在旁煽風點火,完全不知過剛易折的道理,屬實糊塗。」
石守信難得沒有動怒,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你想讓我這一把老骨頭幹什麼?」
石慶孫激昂道:「為今之計,唯有勸太子殿下適可而止,莫要因一時意氣,動搖了國本根基。能夠勸住太子的唯有陛下……現今陛下閒居內廷,將大小事務都交給殿下,常人見不得,也只有祖父能夠得見。」
石守信眯着眼睛帶着玩味地看着自己的長孫,說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一起的意思?」
石慶孫頓了頓道:「是我們一起的意思。」
「那就好!」石守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你將名單都給我,想早點死,那就讓他們死得快一些。」
「啊!」石慶孫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爺爺。
石守信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拿起身旁的紫砂壺就丟了過去,罵道:「蠢貨,你們合夥欺負太子,早惹得陛下不快。若非太子攔着,能安逸到現在?還想捅到陛下面前,不就是茅坑裏打燈籠?」
石慶孫嚇得面色慘白,忙道:「祖父,您老說什麼?孫兒聽不懂,殿下是未來皇帝,誰敢欺負他?」
石守信道:「捫心自問,在你心中,太子如何?」
石慶孫略微遲疑道:「太子仁孝淳篤,自然是好的。」
「仁孝淳篤?」石守信道:「你這不就是說太子無能?」
石慶孫嚇了一跳,忙道:「孫兒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石守信鬚髮直豎,怒道:「太子監國多年,得了一個『仁孝淳篤』的讚譽,你真覺得這是夸太子嗎?你這是在罵太子無能,還想捅到陛下面前,這是在想在陛下面前說太子無能,說陛下這些年培養出來了一個無能的儲君?」
石慶孫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住的跪伏在地磕頭叩首,腦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