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英宴過後,進士們組團狎妓,曲水流觴什麼的經典項目,羅幼度固然欣羨,卻也不好意思去參加。
畢竟這些活動,都是青樓妓館義務資助的,朝廷沒有出一顆銅子。
在宣傳這方面,華夏也是西方的老祖宗。
「陛下……」
相較進士們的風光,治河特別行動組就顯得略為狼狽。
行動組以宰相魏仁浦為首,工部內的分部部門水部為輔,加上賈玭這類位於黃河兩岸城縣有治河經驗的官員。
魏仁浦是一個全才,軍事政務皆有極高的造詣,以開封為首,周邊數百里的河道都是魏仁浦親自提議督修的。
開封現今水利交通順暢,周邊田地灌既不受影響,皆靠魏仁浦的整體規劃。
魏仁浦本處在半隱退狀態,但此刻危機一來。
羅幼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魏仁浦。
魏仁浦也沒有半點猶豫,臨危受命,領着二十三位官員風餐露宿,沐雨櫛風,往來於黃河兩岸,山林狹地,探察地形,琢磨治河方法,人人都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鬚髮長期不曾打理,亂糟糟的揪在一處。
經過長達一個月的實地考察,二十餘人好似獵戶一般,踏上了返回汴京的官船。
直到船上,他們才得到休息的機會,各自洗浴,小歇了片刻。
官船直抵龍津橋,魏仁浦並未做任何耽擱,先吩咐身後官員趁機回府見見家人,好好休息,另外叫上賈玭,兩人換上了官服進宮面聖。
「見過陛下!」
看着明顯睡眠不足,眼神中透着幾絲疲憊的魏仁浦、賈玭,羅幼度心疼的走下殿,扶起了年過半百魏仁浦,接着扶起了正值壯年的賈玭,感動道:「為了社稷,辛苦二位了。」
魏仁浦依舊如以往一般道:「怎比得上陛下縱覽全局,日理萬機?」
羅幼度忙道:「別奉承了,快些說說情況,然後回去睡覺。磨刀不誤砍柴工,魏公可是總指揮,你若垮了,苦的可是數以十萬計的百姓。」
他說着命人端上了靠背大椅,讓魏仁浦、賈玭坐得更舒服一些。
見魏仁浦想要起身匯報,羅幼度伸手制止,道:「坐着說吧。」
魏仁浦將自己整理的手札,遞給了內侍,向羅幼度匯報了他們行動組這一個月的詳細情況:「黃河自唐末之後,除了陛下展開多次大規模清淤以外,少有治理。情況已經非常險峻,每隔兩三年便有一次汛情。且黃河河道連年北移,陛下擔心的事情,確確實實正在發生。」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一臉的愁容,黃河改道並不是第一次,歷史上記載的就有周定王五年,洪水從宿胥口奪河而走,東行漯川,至長壽津又與漯川分流,北合漳河,至章武入海。
不過這一次太過遙遠,很多東西記載的不實。
但西漢至東漢時期的黃河改道的情況,卻是白紙黑字記載的可怖。
王莽篡位,天下赤眉、綠林四起,河南山東漫流數十年,出現了大面積的黃泛區。
若不是這種大規模的災禍,漢朝不至於出現斷層。
這也是為何天下安定之後,漢明帝劉莊會不惜動用五十餘萬人力治理黃河的原因。
魏仁浦想想都是後怕,眼瞧着天下大定,百姓即將過上好日子,老天為何不開眼吶。
「針對這一災害,臣與水部與兩岸治水官員,經過反覆調查研究,已經確認現今狀況,黃河越堵越糟,必須儘快分流,以減少黃河壓力,避免八百年前的慘狀發生。」
羅幼度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治水無非兩點,堵或者疏。
上古時期,大禹治水就已經研究得明明白白。
黃河難治的原因在於泥沙,你越堵黃河的泥沙就越積越多。
便如彈黃一樣,壓得越厲害,待爆發之日。
即便是後世都抵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