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兵刃碰撞的聲音響起,噴涌的鮮血和屍體從馬背上落在地下。
龍驤軍與皮室鷹軍糾纏在了一起。
羅幼度收回了目光,暗自慶幸,此番是楊業立了大功。
如蕭屈烈想的一般,龍驤軍是不配備騎兵盾的。或者說中原騎兵,大多都不配備騎兵盾。
主要是因為中原騎兵上到將領,下至兵卒都喜歡雙手持長兵戰鬥,騎兵盾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累贅。
關鍵還有隨着冶煉技術的提升,國家整體經濟的發展,鎧甲的功效得到了提升。防禦箭失的能力越來越強,遊牧民族的馬弓對於突騎兵無法造成大的傷害。
契丹突然研究出了威力巨大的反曲弓以及專門破甲的鑿形箭鏃,對於信息不對稱的他們,如果使用慣性思維應對,必將造成不小的傷害。
就如他們的神臂弓……
羅幼度不信契丹人會愚蠢地用他們的重甲鐵騎衝擊弩陣,實是因為神臂弓破天荒地改良,以射箭的方式射擊,給了敵人他們擺下的是弓箭陣的假象。
這才有了重甲鐵騎衝擊弩陣這種事情發生。
楊業憑藉豐富的對敵經驗,洞察了敵人裝備的變化,奠定了龍驤軍此刻的優勢。
毫無疑問,反曲弓、鑿形箭鏃沒有取得效果,皮室鷹軍已經處於劣勢。
皮室鷹軍以弓馬見長,靠着強大的弓箭射亂敵陣,從而亂中取勝。
現在他們的弓箭失去了效果,讓党進率領的龍驤軍近身。
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契丹軍陣。
耶律必攝、耶律屋質還有一眾契丹兵將皆沉默不言。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引以為傲的鐵林軍,皮室軍中的鷹軍,兩支被他們寄予厚望的強軍同時上陣,竟是這番局面。
兩部皆處於下風……
耶律必攝並不懂軍事,開始還是指揮一二,現在處於這種劣勢,便有些抓瞎,強忍着慌亂,維持自己契丹皇帝的威嚴,說道:「于越,情況對我們不利呀?」
耶律屋質明白耶律必攝含義,說道:「南朝對於我們內部的滲入,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嚴重。做了先手準備,才有此局面。當務之急,得讓鐵林軍退下,南朝的重甲大斧比我們想像中的厲害,讓鄔咸率部支援。」
耶律必攝問道:「鷹軍呢?」
耶律屋質搖頭道:「鷹軍退不得,鷹軍一退,對方的龍驤軍就沒了制約,他們或是乘勝掩殺,或是去截鐵林軍後路,都與我們不利。」
鐵林軍是重甲騎兵,論及速度自然比不上龍驤軍的突騎兵。
耶律必攝不再遲疑,根據耶律屋質的建議調度,看着奚將鄔咸領着奚族騎兵奔赴戰場,他突然想到一事,臉色大變,低聲道:「那事,不會也讓南朝探知了吧。」
耶律屋質萬分嚴肅,道:「不可能,知道事情的人不過十指之數。這都為南朝探知,廟堂上就沒有我們的人了。」
耶律必攝放心下來。
耶律屋質帶着幾分複雜地看着耶律沙部,腦海中浮現那斷髮立誓的表情,心生一念,暗忖:「要不要告訴他?」
很快他的目光變得決絕,不再考慮此事。
契丹軍的一舉一動,很快為羅幼度探知。
盧多遜道:「陛下,敵方派兵支援鐵林軍來了,看情況不是協助攻擊,而是掩護他們撤退。」
羅幼度只有一雙眼睛,顧及不了全局,他身旁的盧多遜、韓微之類的謀士,自然在一旁幫着分擔。
羅幼度略一沉吟,道:「想撤,沒那麼容易。傳令劉福咬住鐵林軍,讓張瓊去打他們的援兵。」
這時幫着留意敵軍耶律沙部的韓微突然出聲提醒:「陛下,您看,河邊的敵人動了。」
一直注意中軍的羅幼度,舉着千里鏡望向了河岸邊的耶律沙部,口中驚疑出聲:「咦!」
河岸的耶律沙竟然強行出擊,他們兵分兩路,一路直接殺向了党進的龍驤軍,一路一頭扎進了姚內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