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各國使者不斷到來,羅幼度也開始接見各國使節。
羅幼度有自知之明,現在新朝剛剛起步,能有如此盛景,八成是自己收復了燕地、北漢,兩次在契丹人身上佔了大便宜的緣故。
也怪契丹,好好的草原民族不當,想着效仿中原,四處發兵尋找存在感,讓人臣服。
懟這個懟那個,就跟大號泰迪一樣,惹得天怒人怨。
關鍵契丹不跟當年的唐朝一樣,當年的唐朝,雖說霸道了一點,動則滅國。但是你只要乖一點,送禮送得勤快一點,抱緊着爹的大腿。
在貿易上的便利,能夠讓任何一個小弟兒子賺的盆滿缽盈,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而契丹呢?
哪有半點貿易的空間?
認契丹當爹是一點好處也沒有,還平白多了一個名義上的爹,換誰都不樂意。
正好中原崛起的勢頭猛進,又屢屢戰勝契丹,都想趁機拉攏巴結一下,改善彼此關係。
又或者懷有別樣目的的政治行動,比如歸義軍的曹延祿、涼州吐蕃的潘羅支。
羅幼度在宮中接待了曹延祿。
曹延祿有求而來,表現得萬分虔誠,直接拜服道:「見過皇帝陛下!」
羅幼度示意他免禮,感慨道:「歸義軍懸於邊陲,受回鶻威脅數十載,依舊不忘初心,堅守朝廷領土,令人佩服。」
他說這話更多的是追念當初的張議潮、張淮深,莫說是現在曹家,即便是張淮深之後的張承奉,他都沒啥好感。
英雄的子孫,未必就是英雄。
曹延祿卻認為在誇讚他們曹家的貢獻,老臉一紅。
他以為羅幼度遠在汴京,不知道曹家曾向契丹稱臣的事情,說道:「瓜沙二州,固然遠在邊陲,卻也心念中原朝廷,願為中原赴湯蹈火。」
羅幼度笑道:「朕知你們曹家忠義,爪沙二州,若無歸義軍撐着,只怕如涼隴一般,為吐蕃、回鶻豪強佔據了。」
這話他倒是真心實意的。
曹家真要識趣,就憑這功勞,也可以混得幾世富貴。
曹延祿順藤而上,開始說着歸義軍的不容易,尤其是甘州回鶻的日漸強盛,還從內部分化他們曹家,大倒苦水。
羅幼度故作對瓜沙二州的情況一無所知,聽得認真仔細。
曹延祿大為心動,其實此次來訪,曹元忠也頂着很大的壓力。
一方面回鶻勢大,他們曹家內部不穩,少了中原的支持,前途堪憂。
可一旦中原將手伸入大西北,也無異於引狼入室。
羅幼度對西北事務一無所知,顯然暫時沒有將心思放在西北,不會與他們有利益衝突。
這情況太合曹家利益了。
擁有足夠的實力,卻沒有摻合西方局勢的打算。
這種不威脅自身利益的大腿,到哪裏去找。
他越說越興奮,還摻雜了一點點的私貨,說着甘州回鶻的不是。
羅幼度勃然大怒道:「這欺人太甚了,景瓊盤踞甘、肅二州,還不知足,居然將手伸向了瓜州、沙州,莫不是想要將整個河西走廊都佔了才滿意。」
曹延祿也嚇了一跳,忙道:「景瓊狼子野心,只怕早有此意。」
羅幼度盛怒過後,皺眉苦思了片刻,說道:「朕聽說過西方局面如亂麻一般,想不到混亂糜爛至此。只是,朝廷未來的發展重心不在西邊,對於西方也有些鞭長莫及。讓朕想想……」
曹延祿想說只要名義上支持就行,但見羅幼度凝神細思,也不好開口。
羅幼度手指在案几上輕輕地敲動着,說道:「對了,對於折逋嘉施,你可有所了解?」
曹延祿想了片刻,說道:「他是涼州豪強,在涼州很有威望,甘州回鶻都對他頗為忌憚。」
羅幼度道:「這樣吧,朕想法子安排一個節度使去涼州。與瓜州遙相呼應,將甘州夾在中間。有了這一層,想必景瓊也會老實一點。不過西方的事情,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