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
「對,就叫朱元。」
李璟一拍大腿,道:「他來至中原,朕擔心他趁機北歸,便不予理會。但司徒如此一說,就大膽試試。」
這就是皇帝的權勢,重用誰,啟用誰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周宗見轉移了話題,心底暗自慶幸,心頭卻是一片茫然。自己年事已高,膝下唯有妾侍所生的二女。自己若再尚好,一旦自己去了,兩女失去了靠山,那該如何是好?
念及於此,周宗也是暗自後悔,自己不應該過於貪婪,待價而沽過甚。
幾乎在同一時間。
齊王李景達在家喝着悶酒,這仗打得委實丟人。
別說是外人,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這高舉着收復失地的義旗,剛剛渡江,腳站在淮南的疆土沒多久,就給趕回了江東。
知道的人清楚他們是去淮南打仗收復失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去江北解了個手。
「該死的陳覺!」
李景達牙齦現在是氣得痒痒的,如果當時陳覺聽他的,直接去揚州修整,哪有瓜步山之敗。這回到金陵,陳覺一副推脫之辭,居然將鍋甩給了他。
他又氣惱又是心寒:「皇兄真的信一外人,也不信自己的親弟弟?」
李景達猛灌了一口酒,淚水都忍不住流了下來。
李景達的軍政武略並不出眾,但是他為人孝友純至。
一次他與李璟一起在皇宮後苑泛舟。
李璟乘坐的小舟不小心翻了,整個人跌入水池。
李景達並不會水,但他二話不說地就躍入水中,將李璟背出水池。
就這麼一個弟弟,李璟卻信不過。
「大王,孫相登門求見。」
李景達抹去淚水,整理了衣着,大步走出門去。
「孫相,快快請進!」
李景達為人剛直,對於李璟寵幸的馮延己、馮延魯、魏岑、陳覺等廟堂高官非常鄙夷,但對這個孫相孫晟卻是打心底的敬重,甚至親自上前攙扶。
孫晟被請進大殿入座。
孫晟道:「恭恭喜大王,據據說監監軍陳覺嚇得失失了禁。」
孫晟是後梁年間進士,才高八斗,雖為人奢侈,但卻是廟堂上為數不多的清流人物。
只是他有口吃的毛病,不過只要坐下來,讓他說順溜了,卻又能滔滔不絕,話鋒生動。
李景達勃然大怒,喝道:「孫相何故戲弄於我?」
孫晟笑道:「非非也,並非老臣笑話大王,是給大王獻策,瓜步山之敗,罪在陳覺而非大王。陳覺給趙匡胤嚇破了膽,正是大王再次北上之機。只要大王處處以陳覺為先,讓他下令讓他先行,他必然驚恐不敢再次做主。如此大王可順其自然,讓他殿後隨軍,不參與決策。少了陳覺為禍,軍隊由大王一手掌控,可盡情指揮破敵。」
李景達眼睛逐漸明亮。
金陵查府。
朱元在府上獨自喝着悶酒,恨自己生不逢時。
他是潁州沈丘人,長得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因為長得帥氣,給南唐樞密副使查文徽看中,成為上門女婿。
朱元滿腔熱血,滿腦子都是建功立業,以為有個樞密副使的老丈人,仕途會一帆風順。
結果查文徽看出了朱元的本性。
朱元熱衷建功立業,為了建功立業可以豁出一切。
如他這樣的人一旦上了戰場,那就是那眼裏只有功績而不要性命的瘋子。
查文徽不想自己的女兒守寡,一直壓着朱元不讓他建功立業,不斷安排文職給他。
朱元每月都上書給李璟,申請領兵為南唐開疆擴土,這個月寫進攻湖湘,下個月寫進攻閩越,再下個月是錢塘……
總之只要讓他帶兵打仗,打誰無所謂。
不過一方面有岳父壓着,另一方面李璟並不信任他,怕他卷兵而逃,一直不得重用。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