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的話不只讓韓令坤他們瞠目結舌,羅幼度在一旁也是聽得說不出話來。
再苦不能苦守邊兵士吧,威武城這樣的軍事要地。不說多,存個一兩年的糧食,一點也不過分。
三個月?
搞笑呢?
威武城位於陳倉道,戰時要將糧食運到威武城需要穿過狹長難走蜀道。
這條糧道當年諸葛亮都難以克服,何況是孟昶?
這種要地,居然不屯糧?
孟昶這腦子進水了?
羅幼度心底暗笑,有這豬一樣的對手,這一仗怕是要躺贏。
王景對前線戰局如此了解。
韓令坤也不再說別的,認同了明日王景出擊試探的要求。
王景望向羅幼度,道:「羅都監以為如何?」
羅幼度沒有任何遲疑道:「褒國公、節度使決定就好,兵事這方面,我是一竅不通,不獻醜了。」
王景高聲道:「自入我大周,寸功未立,明日某打頭陣,給官家賺個頭彩。」
這第一次軍事會議草草結束,王景安排人送羅幼度回軍帳休息。
羅幼度身為都監,軍帳就在中軍營帳附近。
曹彬、張瓊已經先一步安頓好。
營盤裏張瓊正在跟衛兵玩着角牴遊戲,他露着上身,一個人頂着三個,玩的不亦樂乎。
曹彬不知從哪裏弄了一張梯子,正在高處眺望着軍營,見羅幼度回來,方才下得梯子,上前問好:「先生!」
羅幼度點了點頭,大步走進了營帳。
曹彬一聲不吭的,也跟了上來。
羅幼度見狀,笑道:「沒什麼好說的,蜀地不是中原,一直陷入內亂紛爭。他們承平十年,上上下下早已不知兵事。孟昶只知道縱情享樂,威武城這種特地為防守入川而建造的城池居然不儲備糧食,自取滅亡。」
想着歷史上宋軍六十六天滅蜀,還真不能說是宋軍強。
這麼一個荒唐的主子,就算坐擁最適合偏居的巴蜀,也不過是刀板上的魚肉。
無怪花蕊夫人會道「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曹彬一臉的遺憾。
羅幼度反問道:「對這營盤有何看法?」
曹彬細細一思量,不緊不徐的道:「營盤七扭八轉,馳道迂迴通往中軍大帳,左右層層疊疊、錯落有致。軍馬、糧食皆受兵士護衛,褒國公名聲不顯,不想深通用兵之道。」
羅幼度感慨道:「是啊,真不能小覷了天下人。尤其是這種在亂世,能混出個名堂的,都有兩把刷子。」
曹彬慎重的頷首道:「彬受教了!」
羅幼度:「……」
另一邊,王景找上了韓令坤。
在王景背後還有二十餘人,各抬了十口大箱子。
「褒國公,您這是?」
韓令坤悄悄咽了口唾沫,心底盤算着這十口大箱子得共計多少大周通寶。
在這亂世中,道德人品一文不值。
韓令坤相比他人的燒殺劫掠,只是小小的愛財,算得上道德高尚了。
王景說道:「這些財寶,算你一份,你我一人一半……」
韓令坤心底狂喜,臉上卻露出遲疑之色,想要謙讓幾句,耳中卻聽「送給羅都監,文人嘛,不就是求財。老夫別的沒有,這點家當還是拿的出來的。」
韓令坤狂喜的表情,定格在臉上,僵硬着幾乎笑到耳根的嘴角一點點的往下拉,心臟仿佛給捅了千百刀一樣,真他娘的疼。
「給他幹什麼?」
韓令坤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王景長嘆了聲,說道:「老夫知道,你們瞧不起文官,老夫也瞧他們不起。要是在秦川,管你幾品,正眼都不待看的。只是老夫這在外地當臣子的,本就跟官家不親。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官家面前嚼舌根。天高皇帝遠,官家真要是信了,向哪申辯去?」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