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年,朱標已經虛歲十一了。
到了這個時候,男孩子的身體就開長高,抽條,放在莊戶人家,再過兩三年,就能成家立業,抓緊時間,娶妻生子,延續香火,生怕耽誤了時間,如果一切順利,三十歲當爺爺,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在這個人均壽命只有三四十歲的時代里,時間尤顯寶貴。
對於一國儲君來說,似乎沒有這麼着急。
朱標尚處在學習當中,他要學的東西很複雜。
首先翰林院的人教導他琴棋書畫,經史子集,標準的皇室教育,一點不能拉下。另一邊以高啟等人為首,則是全力教導他張氏之學,屬於代替張希孟,教導太子了。
張希孟講的這套東西固然不錯,但是整個張氏之學,還缺少很豐富的內容,尤其是四書五經那樣的經典。結果就是以乾巴巴的道理居多,朱標能很容易背下文章,卻未必理解多少內容。
武將們也希望殿下好武,因此主張讓朱標進武學,學習兵法,先會統兵,然後再學治國,跟他爹一樣。
與此同時,馬皇后也時常教導朱標,讓他學點算學,懂點經營之道,明白皇家作坊是怎麼運作的,日後理財也離不開。
每一樣都是好本事,朱標也都盡心盡力地學。
可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灌進他的腦袋,弄得朱標有點處理不過來。
另外朱標還有個煩惱,就是身為大哥,要照顧兄弟們……別人還都好說,就是老四朱棣,簡直是魔星附體。
前些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學會了騎馬,那麼點的小孩子,剛脫了開襠褲,就弄了一匹小馬,在宮裏馳騁。
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意外了,一頭扎在地上,當時把朱標幾乎都嚇死了。
等他跑過去,拉起朱棣看了看,這混小子還樂呢!
朱標沒辦法只能下了嚴令,不許朱棣騎馬。
眼瞧着騎不上馬了,朱棣就開始鬧學堂,這麼點的東西,竟然能把老師弄得無可奈何。老師弄點香料熏屋子,他能給換成花椒粉,把學堂弄得小燒烤似的。
他還往師父的酒杯里倒醋,往面碗裏撒鹽。
最過分的是這貨居然在朱元璋回來的時候,在奉天殿門口撒尿。
氣得朱元璋要打人。
朱標還能怎麼辦,自己的弟弟,只能寵着唄!
他保護着朱棣,攔着老朱的家法。
有人說如果朱標長壽,朱棣敢不敢靖難?
提這個問題的人,大約就不知道朱標在弟弟們面前,是個什麼身份!
朱棣敢跟他扎刺兒,屁股打開花了!
「你就護着他們,信不信,哪天朱棣把奉天殿點了,你也不許咱打他?」
朱標梗着脖子道:「養不教父之過,老四剛出生您就領兵去打察罕,一年多之後,您回來了,隨後又去北平,等再回來,老四都快五歲了,您陪過他幾天?怎麼能把什麼都怪罪到他的頭上?」
朱元璋呵呵冷笑,「行!你真行!敢跟你爹講道理了!你不是說養不教父之過嗎?咱也送你一句話,教不嚴師之過!你現在就立刻去北平,去見魯王,讓他好好教教你!」
朱標竟然不怕朱元璋,反而繼續道:「先生公務繁忙,猶在父皇之上,說先生有過,孩兒是不認的。至於父皇讓孩兒去北平,孩兒想問問父皇,名正言順,不知道父皇以什麼道理,讓孩兒去北平?」
聽着兒子振振有詞,朱元璋忍不住搖頭,「怪不得老四那麼皮呢!敢情都是你這個大哥包庇的!你不是要名正言順嗎?好,咱告訴你,道理早準備好了。」
朱元璋叉着腰,怒沖沖道:「傳旨,加封皇四子為燕王,日後就藩北平。當下由太子北上,暫替弟弟看管封地,不得有誤!」
朱元璋說完,盯着朱標,冷笑道:「這話可是咱在山海關說過的,你不會讓父皇言而無信吧?」
朱標無可反駁,只能點頭。
「孩兒遵旨,只是孩兒此去,母后身體不好,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