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科的庸才,真正上戰場,還是需要俺這種與眾不同的。」
張希孟擺手,「常遇春,你的本事我是贊同的,但我要說的是,咱們大明不能靠一兩個天才將領。事實上歷代的武將都有這個問題。伴隨着一代名將崛起,橫掃八荒,天下無敵。等到這一批將領凋零,武人青黃不接,戰力就衰退厲害。哪怕是趙宋立國之初,不論步卒還是騎兵,都不怕契丹的,可是雍熙北伐失敗後,老卒損失殆盡,到了澶淵之盟的時候,就被人家壓着打了。」
張希孟對大傢伙道:「匈奴、契丹、女真、蒙古,他們生存環境惡劣,自小就要學會騎馬,稍微大一點,就要整日廝殺,不停戰鬥。你要說他們多兇悍,我看也未必。但是由於殘酷的環境,保證了他們的基本戰力。」
「如果中原大地上,出現衛青、霍去病、李靖、侯君集,這種名將,自然是壓着他們打,不消多說。哪怕是次一等的將領,也能維持不敗,守護國家安寧。但是有一種情況,卻是最危險的。」
張希孟掃視所有將領,而後才說道:「這種情況就是宋代,女真人名將輩出,趙宋這邊只有閹人可用,結果就有了靖康之恥。也幸虧韓世忠、岳飛等將領崛起,才算維持了江南半壁。等到更厲害的蒙古人崛起,趙宋這邊,連拿得出手的武將都沒有,只能靠着文天祥、陸秀夫這些空有一腔熱血的文人支撐,崖山慘敗,國破家亡,教訓慘重啊!」
「說到這裏,我相信大傢伙都聽懂了,我們對上草原遊牧騎兵……其實還是有優勢的,大多數時候,我們能撐住,甚至可以反殺回去……唯獨有一種情況,就是敵人極強,我們極弱,也就無力回天了。」
「我們這一次開設武學,整訓將領,編纂教材,用意就是弄出一套確實可靠的辦法。未必盡善盡美,但是只要按照這個辦法來,就能弄出一支中規中矩的可戰之兵,就能抵擋住遊牧騎兵,至少能保住中原不失。」
「要想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建立無上功勳,那就需要自己的努力和天賦……這東西不是我們能教的,也不是我們辦武學的目的,學堂只能保證下限,書本只是最基本的東西,想要更上一層樓,就要有超越書本的本事。」
張希孟斜了一眼常遇春,「這世上有沒有那種神人,書本學不會,卻在沙場能馳騁縱橫呢?或許有,但是數量絕對不多,我們也懶得賭。我們需要的是能精通最基本的東西,然後在這個基礎上,發揮特長的人才。所以說,如果某些人連這個都考核不過,可是會被踢出行伍的!」
常遇春頓時愕然,轉着大圓眼珠子,半點脾氣都沒有。
他跟徐達爭,那是將領之間鬥氣,積極點解釋,那叫上進心爆棚。但是跟張希孟頂嘴,那就是找不痛快了。
讓朱元璋聽到,他可不會有好下場的。
常遇春耷拉着腦袋,無奈道:「張相放心,我,我必定甲等結業!」
張希孟點頭,「有這個信心就好,等考核結束,主公可要在岳陽樓跟大傢伙談心。」
眾將一起點頭,心中凜然。
這次整軍結束,怕是就要北伐中原了,究竟誰能拔得頭籌,無不翹首以盼。
果不其然,二十天後,朱元璋在岳陽樓,大宴武將,這一次很特別,除了張希孟這一個文臣之外,其餘的都是將領,或者乾脆說,別人就沒資格參加。
朱元璋掃視了一圈,看着自己手下的這些猛虎,老朱心潮澎湃,他緩緩道:「過去都是咱親自指揮,或者在後面壓陣。但是這一次不同,咱要坐鎮應天,前方兵馬調動,如何打仗,都要主帥自己臨機決斷,肩頭的擔子重了許多啊!」
諸將聽到這話,無不駭然心驚。
這是什麼意思?
上位要徹底放手了,所有重大決斷,戰場勝負,都要自己負擔,是騾子是馬,全看自己了。
這既是名揚天下的機會,也是身敗名裂的險境,到底如何,全憑自己的本事。
朱元璋目光掃了,徐達微微一振,卻是沒動,而常遇春則是迎着朱元璋的目光,一臉期盼。
可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