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松一帶文風鼎盛,讀書人多,當官的也就多,有兩大公認的世家,不分軒輊,一個是華亭徐家,一個是太倉王家,論起底蘊豐厚綿延千年,王家第一,而徐家勝在位高爵顯,名望潑天。
可最近一年,唐家越來越被大家看重,甚至有人預言,十年之後,江南的第一世家必定是唐家無疑,人家父子兩個都是進士,老爹執掌一省兵權,屢立戰功,創造了從白丁到封疆大吏的最快紀錄。
光是如此人物,就足以撐起一個家族幾十年的門面。
可是偏偏老天鍾愛唐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唐毅小小年紀,不光是大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而且還是千年一個的六元!
在科舉為王的時代,唐毅簡直就是超級學霸,考場殺手,凡是想要走科舉這條路的都把他視作偶像,恨不得把家裏的孔夫子像扔到了一邊,改拜考試之神——唐行之。
如果光是學歷傲人,還不至於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大明從來不缺神童,也不缺年輕的翰林官,真正能經歷大浪淘沙,最終保留下來的,數量少的可憐,尤其是歷代以來,大凡狀元都比較平庸,反而是那些考試成績稍差的,在官場上表現的更彪悍。
不過唐毅這傢伙絕對是異類,剛剛中進士,就力推開海,不但扭轉大明一百多年的國策,還成功在天津實驗,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走完了別的翰林十年八年未必能走完的路。
起點高,跑得還快,簡直一騎絕塵,把多少前輩都甩在了後面。
普通的百姓,江南的士紳不大能搞清楚京城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唐毅能有今天,是費了多少心血,擔了多大的干係。
他們只以為唐毅如此神奇。沒準真是文曲星下凡,大傢伙都跑來歡迎,太倉的知州親自設擺酒宴,弄了上百桌。官員士紳,名流商人,凡是有頭有臉,全都跑來了,爭相一睹狀元公的風采。
唐毅舉着酒杯。笑得肉都僵硬了,一直喝到了傍晚,他才不勝酒力,在眾人的矚目之中,告辭回家。
到了府邸,剛一進門,晃晃搖搖的唐毅突然神奇般挺直了身軀,一張口,吐出一粒已經消化了一半的解酒丹,這玩意是李時珍送給他的。據說是用黑熊膽作為主料,一枚就要殺一頭熊,好在大明朝沒有那麼多動物保護人士,不然唐毅非得被罵死不可。
雖然造價不菲,但是效果的確不錯,唐毅晃了晃頭,腦筋就清醒了很多,他遲疑一下,邁步到了正廳,老爹不在。就是姨娘朱氏當家。
唐毅正要施禮,卻發現在朱氏的對面,正坐着一個年輕的女子,一身淡藍色的襦裙。唐毅不由得愣住了。
朱氏爽朗一笑,「大少爺可算回來了,你讓我們王姑娘等得好苦啊!」
唐毅羞得臉色通紅,忙說道:「拜見姨娘,都怪我疏忽大意,我給王姑娘賠罪了。」
他說着竟要施禮。王悅影連忙站起,把身體側過來,不敢承受,輕聲說道:「大官人在外應酬眾多,乃是理所應當,只是還應該多多顧及身體,須知道飲酒傷身啊。」
「瞧瞧!」朱氏嘖嘖笑道:「還沒過門的,就知道心疼相公了,我也不當礙眼的,你們慢慢聊着吧。」
朱氏一陣風似的消失了,屋子裏只剩下唐毅和王悅影兩個,唐毅呆呆地望着她,比起以往的青澀,小丫頭已經成熟許多,好似將放未放,將開未開,含苞帶露的一朵嬌花。不同尋常江南女子的嬌小,王悅影很像王家人,身量高挑,端莊秀麗,姿態萬千。尤其是那種千年凝聚的貴而不驕,富而不俗的氣度,更是令人心折。
何其幸運,這輩子能得到如此佳人。
唐毅激動之下,就伸手去抱,王悅影嬌羞着小臉,佯怒道:「都當了狀元公,還這麼輕浮,看你怎麼當父母官?」
「哈哈哈,父母官我是不想了。我就想當爹,恨不得今天就把你正法了,十個月後抱兒子!」
「流氓,下作!」王悅影氣得直跺腳,「一見面就輕薄人家,不該來看你。」說着她就要走,可是她忘了一句話叫羊入虎口。
唐毅哪裏肯放,揪住她的手,把她攬到自己的懷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