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拍打着窗戶,白霧瀰漫在窗沿,即使是開了暖氣,這個寒夜依舊是顯得有些寒冷。
艾爾蜷縮在座椅之間,倚靠在柳原的身上。
名叫阿茲托德的老人搖晃着手中的咖啡,半響,應當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回憶起了那從前的往事。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以為,這會是一個偉大的項目。」
老人輕輕地出了一口氣,在他滄桑的語氣中,外面的風聲似乎是又大了一點。
「即使它曾經被埋藏在溫室的檔案庫中無人問津,但不可否認的是,它依舊代表着人類從前無畏探索的勇氣。或許你們不能想像我當時翻閱那份檔案時的激動,那會兒我還是一個年輕人,大約只有三十幾歲,富有衝勁,敢打敢拼。我曾經不可動搖的相信着,在宇宙之中一定還有其他人類可以生存的空間,我相信這份計劃會是一個方向,我相信如果我可以發現這條行星帶,那麼,人類就會再次團結起來,向着新的目標進發,重新抬起頭來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老人說着,摩挲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接着,他又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於是,那年的我向溫室遞交了一份申請,一份有關於星空觀測研究所的申請。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當時的我在溫室中,也還算有些人脈。因此雖然途中經歷了幾番波折,但是申請最後還是被審批通過了下來。而這個研究所,也就這樣建成了。」
「它有着這片中央冰原之上最大也最先進的天文望遠鏡,內置了42個2200x1024象素的電子耦合器,可以探測9至16個星等的天體光度。同時,研究所中也佈置了獨立的供電系統,小型生態系統,和整套的電子設備系統等等。」
「毫不誇張的說,這裏曾經是中央冰原之上最有可能創造奇蹟的天文觀測站。」
「可遺憾的是,即使早有準備,但我仍然是小看了創造奇蹟的難度。」
說到這裏,老人的眼中帶上了幾分苦澀,他再次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緩緩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接着講述道。
「因為我們所使用的觀測方法是凌星法,所以雖然我們在觀測站的選址上已經儘量做到了最好,但是由於地表的遮蔽,星球的自轉與公轉、漫射光線、黃道平面等等因素的影響,我們依舊無法做到對一個特定的星系進行持續性的跟蹤觀察,甚至永久的失去了觀測到一些行星的可能。」
「這種情況的嚴重程度是超乎了我的想像的,它使得本就充滿了不確定因素的研究,幾乎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
「至此,後來的十年裏,我們一直沒有得出過什麼研究成果。溫室高層漸漸對我們失去了自信,而另一邊,有關於星際飛船的研究也已經停滯不前。終於,溫室宣佈了終止這項計劃,並將所有的研究人員都調出了研究所。」
「本來這間觀測站也是要拆除的,但我最終還是盡全力保下了它,並且申請獨自留在這裏繼續進行研究。這很不理智,畢竟想要支撐一個研究所,哪怕只是最低限度的配額,也需要消耗遠超我個人所需的資源。可我始終是不想放棄那一點希望,而我的朋友,也在最後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重新設計了小型生態圈,搭建了一部分新的電力系統,將這個研究所的資源消耗減少到了最低,同時增加了可循環利用的可能。溫室每三個月會派人給我送來一批補給,然後,我就這樣在這裏度過了二十年。」
「呼——呼——」
走廊的盡頭傳來了一些輕響,大概是有些風透進了窗戶。
柳原看着面前的老人,或許是因為一時間說了太多的關係,此時這位年邁的先生臉上,已經透露出了些許疲憊。
大廳中沉默了半響,直到流浪者開口問道。
「那麼這二十年裏,你發現過什麼嗎?」
老頭抬起眼睛看了柳原一眼,隨後苦笑着聳了聳自己的肩膀。
「幾乎一無所獲。」
「這樣。」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問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