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湖廣地區迎來了久違的豐收。
這是自崇禎十四年以來,湖廣地區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豐收。
去年入夏,豫王入主湖廣,但整個湖廣地區一片狼藉,大半年的修整,才讓湖廣重新穩定下來。
一艘艘的糧船從長江而出,漢中府但是通過漢江,直達襄陽。
而隨着夏稅的到來,豫王府中也有喜訊連連,孫萱兒也在六月初檢查出懷孕,時間也對得上。
自然,貼身侍衛的工作是幹不成了,只能好好養胎。
趁着這個工夫,朱誼汐略微提了提豆娘的事,豫王妃伴隨着焦慮,勉強應下。
她早就看出不對勁了。
哪有小姨子一直住在姐夫家的。
於是,豫王府順理成章的增添了第八位夫人。
「湖廣十五府,總繳納夏稅一百五十萬石,三七分下,可得九十五萬石。」
議事廳中,朱誼汐高坐其上,趙舒、張慎言、馮顯宗三人位居其下,若是按照朝廷規矩來看,就是內閣了。
不過,朱誼汐孤身一人,並沒有宦官相伴,這讓宦禍成災的大明,顯得格外的特殊。
趙舒一身銀邊右衽青色長袍,淡雅的繡紋突顯他格外的清爽。
面對眾人,他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流利地述說着,似乎已經牢記於胸,配合着長須,一副閣老的氣質。
當然,這時候他並沒有帶上喜愛的羽扇。
本來他崇拜諸葛亮,即使是在寒冬臘月,羽扇片刻不離身,但惠登相這廝,附庸風雅,揮舞着羽扇四處招搖。
為了避免被嘲笑,一般的公共場合,他絕不再帶羽扇,心中格外的不爽利。
「漢中府夏稅三十萬石,入庫二十一萬石。」
「至於河南諸府,寥寥無幾,只有十萬石左右,索性就留在南陽,囤積起來,以作軍糧。」
「四川夏稅兩百萬石,入庫約百萬石,但四川布政司言語,今夏開始也隨同湖廣一樣三七分成。」
「不過……」
說到這裏,他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這下,幾位聽得認真的,立馬就瞪大了眼睛,正襟危坐,上半身微微傾斜,一副探尋的模樣。
就連豫王,也不禁來了興致,有什麼能難倒以諸葛亮自居的趙舒?
「不過什麼?」
豫王輕聲道。
「回稟殿下,閻掌司去往四川再置轉運司之後,卻招致了一致反對。」
趙舒搖搖頭,一副為難的表情:「對於轉運司,川省上下勉強答應,但他們提出,商稅也應該分成,而不應該全部收歸幕府。」
「他們言語,就連兩死都可以判七分,為何商稅不能分?」
這下,場面陷入了沉默。
張慎言捋了捋鬍鬚,陷入了思考。
馮顯宗對於政治經驗不足,即使百般想法,也只能沉默。
豫王則右手拇指,不斷地扣擊着王座,在這空曠的宮殿上,顯得極為洪亮。
之所以設轉運司,就是因為糧稅不濟,想要靠商稅來補貼幕府養軍,畢竟十萬兵馬,每個月就得二十來萬兩白銀。
加上官僚階級,糧稅是絕對不夠的。
分割商稅,不亞於在割他的肉。谷
但,這與之前的抵制判官一樣,都是地方利益的訴求,中央與地方,皇權與相權,這是封建社會永遠扯不斷的話題。
政治不是請客吃飯,而是刀刀見血的利益糾葛。
「顯宗,你是什麼意見?」
朱誼汐心中打定了主意,但卻不想獨斷專行。
作為君主,最要緊的就是博採眾長,吸取建議,從而決斷出最適合的一個。
所以文人互輕,文無第一,自我專斷,自負不凡,從來沒有一個開國皇帝是純文人出身。
而文人皇帝,也總沒幾個好貨,比如宋徽宗,乾隆皇帝等。
馮顯宗一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