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醫方卜筮,藝能之難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讀方三年,便謂天下無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無方可用。故學者必須博極醫源,精勤不倦,不得道聽途說,而言醫道已了,深自誤哉……」
李世民手中拿着那本新印製出來的《千金方》,開始只是默念,看着看着,卻出聲誦讀了起來。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悽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慚愧、淒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讀至此處,李世民不禁拍案振奮:「好!好一句『是吾志也』!大醫精誠,孫道長不愧於神醫之號,不愧於百姓之擁戴!設使天下醫者,皆能有如孫道長之志,我大唐百姓,又如何還愁病無所依?」
「是啊,所謂醫者父母心。大抵說得便是孫道長這樣的人了。」夏鴻升點了點頭,嘆道。
「此書既成,乃由古至今醫術之集大成者,當為天下醫者之全典。後日早朝,朕便下旨將此書行刊天下,各地凡所設醫官,無論公私,皆須習此醫書。」李世民合上了書本,沉聲說道:「太醫院一眾屬官,當有所賞賜。」
「陛下聖明!」夏鴻升對李世民行了一禮,笑道:「這下涇陽書院的醫學一科,也算是有了教材了。陛下,臣還有一個請求!」
「甚子請求?」李世民看向了夏鴻升,說道:「先說來聽聽。」
夏鴻升行了一禮,答道:「是這樣的。陛下,為了編纂這本《千金方》,太醫署中已然是七年的時日,沒有好生休息過一天了。如今這本書終於問世,太醫們心頭終於釋下重負。臣想請求陛下准許,明日讓太醫署告假一天,使得他們好生休息,收拾心情,以待後日朝會。」
李世民聽了一愣,隨後又沉吟一下,說道:「這太醫署中的人,也的確許久沒有過旬假了。方才朕在那裏,觀其癲狂之舉,當是心中狂喜所致。休息一日,倒也說得過去。不過……倘若宮中萬一有個需要,卻總不能一個太醫都找不到啊。」
夏鴻升想了想,答道:「讓何太醫安排幾個人值守,如何?」
李世民又想了想,點了點頭,答應道:「好罷!這七年來心裏頭一直壓着這件事情,也辛苦他們了。朕便准了。只是,值守之人,卻少不得。」
夏鴻升大喜,立刻躬身行禮:「臣替太醫署的太醫們謝謝陛下!」
李世民擺了擺手,又說道:「此書能成,於你也有不少的功勞在裏面。只是,如今你方才被貶謫為縣令,朝中之人眼下還瞅着你,朕卻不能連你一同封賞,以免又將朝堂上的注意力引到你身上去。等河間郡王歸來,你這些大小功勞,再一併封賞罷!」
「小婿向來不大在意封賞的,岳父大人您也是知曉的。小婿一心奉獻於大唐,這些東西全然不放在眼中……」
「好,那便省卻了朕一件事情。不賞便不賞罷!」李世民沒等夏鴻升話說完,直接打斷了說道:「賢婿真乃我大唐之誠臣耳!」
「呃……」夏鴻升愕然一愣,不是這個套路啊!
卻見李世民看着夏鴻升愕然愣住了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這個臭小子也會有吃癟的一天!」
夏鴻升只得尷尬的賠笑。
見夏鴻升尷尬,李世民笑的更甚:「哈哈哈哈……好了好了,莫作可憐,該是你的,朕半分也不會少與你。」
「臣多謝陛下!多謝!」夏鴻升連連行禮,又說道:「岳父大人,小婿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說!」李世民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就你小子多事!」
「嘿嘿,岳父大人,小婿明日準備在涇陽宴請孫道長還有太醫署的諸位大人,以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