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個考生聽說,都躍躍欲試。王應奎笑罵道:「某一身參天量地的本事,今日被你用來裝神弄鬼也!」
朱之蕃聽他說自己有參天量地的本事,心下不以為然。但剛得一上卦,不免承情。就說道:「決斷禍福,趨吉避凶也非小事,否則聖人也不作《十翼》了。」眾人聞言都叫好,共飲一杯。
顧允成微笑道:「說起聖人,近幾日諸君看報否?」一邊說,一邊搖着頭。
除了朱之蕃,其他人聞言臉上也帶出神秘的微笑來。王應奎嗤了一聲,先擺手讓身邊陪酒的校書們都下去,這才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朱之蕃鬆了口氣時,周應秋道:「蘭隅先生,你在南京大學就讀兩年,這學校怎麼樣?」
朱之蕃點頭道:「凌仕弘承昭先生辦學還是有一套的。南大校訓『追求真理、兼容並包』,於諸學說都有發揚,真有今上褒勵的『百花齊放』之感。這兩年所得,勝過在家讀書十年。」
顧允成聽朱之蕃對南京大學如此推崇,臉上青氣一閃。王應奎在一旁道:「我聽說辦報的李贄李卓吾欲卸掉主編,接凌仕弘校長之職,你們聽說了嗎?」
朱之蕃點頭道:「這個我也聽說了,就是這兩天的事!聽聞李卓吾常與今上書信往來,有布衣卿相之說。聖駕此次南巡,與李卓吾就談了兩個時辰,這聖眷羨慕不來。」
顧允成聽聞,目光炯炯盯着朱之蕃道:「李卓吾卸任,沒聽說誰來接他?是汪道昆嗎?」
朱之蕃見眾人都看着自己,搖頭晃腦道:「這事兒我還真知道些。函翁從去年開始,這身體就不太好,早有回鄉之念。聽說——李卓吾推薦了胡應麟。」
顧允成聽了,眨了眨眼睛,問道:「胡應麟不是早就不干報紙,到南京大學教書去了嗎?」
董其昌在一旁笑道:「涇凡先生,這胡應麟的事兒我知道些。他在功名上是最不熱心的,幼年時就不喜制藝。頭幾年因編《詩藪》,被王太倉激賞,叫去北京教書。又因體弱多病,去年才回南京的。」
朱之蕃點頭道:「正是。胡應麟頭些年是跟着李贄和汪道昆混的——」指了指自己後腦勺,「一身反道學的骨頭,早就不願意教書去干報紙。李贄辭報社主編,應該是給他讓路。」
顧允成聞言吐出一口氣道:「轉來轉去,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言語間有些不忿之意。
周應秋在一旁道:「涇陽先生近兩年在東林講學,對孔孟之說鞭辟入裏,不亞於朱聖人。比那胡應麟,士林聲望不知道高出多少!可惜入不得李贄的眼。」
朱之蕃聞言,看向顧允成,顧允成忙說道:「家兄與他們不是一路的,焉有此意?再說,他此次回鄉前,已經申請下來《東林學報》的主辦許可,此後精力要放在這上頭了。」
說完,看向朱之蕃道:「賢弟如今得今上一贊,文名響徹江南。若有好文章,記得給家兄投稿。」朱之蕃滿口答應。
顧允成又舉起酒杯道:「考試前後,賢弟必然應酬多。若有心,多幫東林學報鼓吹鼓吹。如今江南,人心浮躁,正是再立聖學,滌盪人心的時刻,家兄與我都有意於此,願與諸位共襄盛舉。」說完,滿飲了一杯。
幾個人聞言,七嘴八舌道:「這是文治上的大事業,如何能不幫忙?!」都端起酒杯喝了。
顧允成又看向王應奎。王應奎微微一笑,拿起酒杯向着朱之蕃問道:「蘭隅先生,吾讀鄭玄注《周禮》,有『王畿千里,日影一寸』之說,你在南京大學讀書,可聽說過論證?」
朱之蕃心下計較,臉上帶着笑回道:「這事兒我還真聽說過。當時在學校里講的沸反盈天。當時,南京大學天文台翻舊書說,劉宋何承天經實測證得此說為謬,唐朝一行和尚也實測,論證何承天為真——後南京天文台派六組人再次實測,確定何承天與大慧禪師是對的,《周禮》與鄭玄都錯了。如今已算得經度實測數和地球直徑了,其論文發在《南京學報》上面。」
接着笑道:「此次在翰林院,聽說皇上有意以南京紫禁城中軸線為經天零度,佈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