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吉瑪遠郊。
早晨的薄霧為清澈的天空披上一層紗衣,鬱鬱蔥蔥的草地外,一條小溪歡快流淌。
潺潺水聲後一片蒼翠的樺木林吸引住獵魔人的注意。
「嗯,這便是最近案發現場。」
獵魔人對着左肩頭的烏鴉說,「那裏也許還剩什麼線索?」
「呱呱…」歌爾芬·烏鴉認同地啄了啄他的手臂,羅伊拍了拍它的小腦袋瓜,「替我好好盯着。」
「呱!」烏鴉振翅高飛,迅速落到一棵樺樹的樹冠上,漆黑的瞳孔機警地左右環顧,不時從一根枝杈跳到另一根枝杈。
好似一位活蹦亂跳的小偵探。
羅伊正了正灰色披風纏在胸前的緞帶,跨過了草地和溪流,瞳孔猶如深夜的野獸綻放幽光,眼前出現了一條條漂浮在半空,埋在草地里的,或是粘稠、或是淺淡的綢帶。
摻雜着鮮血、體液、排泄物、人和動物密密麻麻的足印…紅的、綠的、灰的,浮泛着各種顏色。
好似往一塊以翠綠為底色的畫布上,潑灑了一缸五顏六色的染料。
「沒有高階吸血鬼的氣息…這也正常,它來去如風,普通人對它無能為力。」
獵魔人蹲下身體,雙手往下小心翼翼地分開了一叢嫩草,露出一片均勻分佈,黑褐色圓點狀的血跡,他動了動鼻子。
「年輕的男人的鮮血…和卡爾克斯坦描述的一致…不超過二十歲,來此收取魚簍時遭到襲擊,鮮血呈現噴濺狀…他在這個位置動脈血管破裂。」羅伊走向下一個更靠近樹林,綢帶濃郁的部分,掀開草叢又找到了第二處、第三處…第五處噴濺狀血跡。
不同於拋甩狀、滴落狀血跡,噴濺狀通常是傷口第一次濺射的血液。
也就是說,兇手在多個不同位置弄傷了他。
「如果行兇者是遭受本能驅使的低階吸血鬼,第一次攻擊就會癱瘓這位可憐的男人,第二次就能把他撕成碎片,最多兩個呼吸,就能結束戰鬥,斷不能出現這種血跡分佈狀況。」
羅伊揉着下巴,環顧着整片草地…樺樹林裏傳來婉轉悠長的蟬鳴,輕風吹拂,翠綠枝蔓向他招手。
他心中忽而產生一種想法。
「『它』在故意折磨獵物…讓獵物不斷受傷、恐懼地大叫…可這麼獲取的血液不符合一般高階吸血鬼口味。」
羅伊在凱爾莫罕瀏覽過一本有關吸血鬼的《人類村莊:人群的建立與成長》。
根據書中所述,人類在恐懼時會分泌過量的去甲狀腺素與皮質醇,這會導致血液的風味兒變差。
令大部分高階吸血鬼不喜。
所以它為什麼要這麼做?
羅伊皺了皺眉頭,暫時沒有頭緒。
而除此之外,現場大部分痕跡已經被村民、調查人員、和樹林裏的野獸清理乾淨,要麼混淆不清。
……
按照卡爾克斯坦透露的信息,那位高階吸血鬼在一個月內犯下了五起血案,都位於維吉瑪郊外偏僻無人之處。
下一個案發現場,同樣是距離村莊數里遠的荒郊野地…羅伊帶着歌爾芬一個天上飛着探路,一個在地上跑,很快抵達目的地——一處長滿桃金娘的小山坡。
風兒輕撫,漫山遍野的綠葉輕顫。
羅伊開啟獵魔人感官,在灌木叢里搜索了一遍。
不出意外,沒有高階吸血鬼留下的痕跡。
和第一處相似,噴濺狀血跡多得出奇。
獵物在臨死前,遭受了狩獵者一番戲弄和折磨。
而鮮血的味道——「十七八歲的女孩兒,花兒一樣嬌嫩的年紀,挑剔的品味兒。」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兇手故意為之…」羅伊從桃金娘沉甸甸的枝丫上摘下兩枚紫黑色的山捻子,一枚丟進嘴裏,另一枚拋到半空。
「呱—」嘹亮的鳴叫中,一道黑影閃電般飛過。
歌爾芬叼着漿果落在山毛櫸枝頭,仰着長喙,脖子肉眼可見地一陣吞咽,